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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风雪归人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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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真论起渊源,梁肃也并非自幼便被教养在宫中的储君。

仍是稚子时,功勋显赫的父兄遭逢兵败,连同上万将士战死漠北,受万众唾骂,遭百官弹劾。

他连尸首都不曾见上一面,便与寡母相依为命,在上京可谓受尽了苦处。

后母亲亦病故,他便无人管问地在外野了三五载。

若非先帝因丹药损了根本,又无子嗣绵延,先皇后及一众大臣也想不到还有这条皇家血脉来,最终把他给架到了帝王宝座上去。

只是最初被擒入宫时,他尚且孤立无势,只能看群狼环伺,受郭后掌制,任宋氏、袁氏两党在朝上分庭抗礼。

直到亲政之机来临,他才真正坐观虎斗,将这些制压过他的权党彻底一一扫除。

不可不谓是少年帝王,隐忍蛰伏,城府过人。

听得多了,连宋知斐也快对此深信不疑。

“娘娘。”她无心卷入事端,只是出于礼节以笑相迎,“这宫中耳目难掩,还以为您早便听闻民女之来历了。”

听她自称民女,病中难掩虚弱,张?玉心惊地怔在原地,反应了片刻,实不敢相信她是真的失忆了,“你、你……本宫只以为你是明哲保身,难不成当真……”

她话里带颤,不敢置信地反复审度着宋知斐的神色,谨慎中还微不可查地杂了些怀疑。

宋知斐却不置可否,只轻然一笑:“娘娘为人心善,民女亦不虚瞒。即便此身当真乃达官之躯??”

她顿了顿,又继续道,“可经历记忆早已不同,受困于深宫,实非我本愿。”

尚不待张?玉作反应,宋知斐便也听懂她的意思,明白了眼下处境,“依照娘娘所言,民女再留于天子眼前,便无异是坐以待毙了。”

她是个明白人,也顺势而下,“娘娘位高至此,不知可否指条明路?”

这般思虑通透、温谦大方的模样,看得张?玉都不由愣了一瞬,恍惚还以为是在做梦。

当真是世事无常,风水轮流。

从前的宋知斐,向来筹算得当,几曾这般有求于人?

张?玉一时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叹,只是双腿失软,自嘲着跌坐至了贵妃榻上。

“人人皆道本宫淑惠得宠,冠压六宫。可无人知道,圣上的心根本就不在此处。”

她眸中泛泪,深深望向宋知斐,憔悴的眼神里竟是诉不尽的哀怨。

满屋的荣华富贵,此刻映于她周身,也顿显黯然失色,平添几分可怜。

宋知斐面色淡下,除去几丝意外,更多的还是身作局外人的缄默。

张?玉倒也不是教她来看自己笑话的,缓了口气罢,又重拾了方才的精神,“教太傅见笑了。”

她笑着拭去泪痕,起身走至宋知斐面前:“不论如何,你我也算有过故交。”

张?玉尽心为她筹谋起来:“陛下凉薄,皇城又守卫森严,你若想金蝉脱壳,只怕还要静待良机。”

“本宫倒有一计,若太傅信得过??”张?玉附于她耳畔悄声说了许多。

宋知斐静然听着,也不论是与假,只浅笑作谢,权且先应下,再拜而别。

**

御书房内寂静无声,唯有一盏檀香悠悠笼着批阅奏折的梁肃。

不经意间,角落的暗门后忽然闪进来一道黑影。

“启禀陛下,”暗卫青九叩地交代,“太傅片刻前,被绮华殿宣去小叙了半柱香时间。”

梁肃眸光一冷,合上了奏折,杀意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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