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云州上(2 / 2)
说来也巧,商队中有对郭姓父女刚好前往云州,正是韩穗父亲外放任官的地方。她二人便搭车随行,如此来到云州投奔父亲。
向来爱女的韩立煜得知原委,非但未因她的擅自做主而生气,还当即去信给上京韩家及定州白家,声称支持女儿和离。随后韩穗便开始了在云州城无忧自在的生活。
然而日子不可能一直这么逍遥下去。转眼到了父亲外任结束、调职归京的时候,韩穗不得不开始思考回京后该何去何从。
刚从一个火坑跳出的她,自然不愿再跳进另一个坑中困住自己的人生。可若是不嫁人,以和离女的身份永远住在上京韩家,那样的生活想想都觉得头大。
大胤京都的风气远没有偏远地方朴实恣意,尤其是挂得上名号的人家,皆把虚名看得比命都重要。别看在云州这一年,街坊邻居从不把她的和离当成一回事,但若回到上京,不出一日就得成整条街的传闲。
她自己是不怕外人眼光的,可她还有在朝为官的父兄,有一位高嫁世家名门的堂姐,他们步步皆需行得端走得正。更不用说家中那位眼里只有名利的大伯母,必会不胜其烦地将她再嫁出去为韩家谋利。
她不想成为任何人的累赘,但也不能再做任何人的棋子。于是打定主意,回京后隐姓埋名,在远离繁华的坊区购置一处宅子,靠揭裱手艺自立门户。
从此,她要成她自己的倚仗一一
至此,一切想得都挺好,直到打听清楚上京房价。
最便宜的一进院居然都要二百两!她摸摸空瘪的钱袋,到头来还得靠白十一偷给她的字画来换置办宅子的那笔大钱。
韩穗本就是爱画之人,何况此画还是她熬了好几个日夜亲手修复重裱的,如今挤在旧货市场上叫卖,心里也很不舒服。
她仔细将摊桌上的画匣摆正,幽怨嘟囔起来:“那个白十一,说自己不懂画,偏偏拿给我的件件都是难得的名作,叫我怎么.…..”
正骂着不靠谱前夫,忽然眼前光线被两道身影严严实实挡住。
韩穗抬首,只见有一胖一瘦两人站定在摊前,瞧那神情,似乎对她手上的画颇感兴趣。
不等她开口招呼,就听其中一人沉吟道:“嘶,一张摊桌上单摆一只画匣,有意思。”
此人矮小干瘦,须发稀疏,一副肠胃运作不灵的样子,说起话来摇头晃脑,略带南音。相较之下,他旁边那个便显得营养过剩了,身形肥壮,红光满面,装扮更是华衣锦服,再仔细一瞧,身后还跟着四五个看着不太好惹的随从。
韩穗一时摸不准这二人的路数,便未搭话。
那人见她不言语,伸手欲去拿画,却被韩穗挡开。“失礼了,此画珍稀名贵,价值不菲,若阁下不是真心想买,不好随意开卷示人。”
“呦,年纪不大,口气不小,”对方不以为然道,“你倒是说来听听,此画什么来头?”
“前朝画师白川所作‘沂溪草堂述雅图’之一《望山》是也。”说着,她将画匣打开,露出画轴签条示予对方。
那干巴瘦子一愣,随即看向富贵胖子,二人眼神一汇,前者顿时扯起干皱的笑纹:“这不巧了么,我身边这位爷想找的正是白川的画作,不知小郎君可否开卷让我们一睹真容?”
韩穗伸出张开的一只手:“五百两,只收银票,能接受我就打开。”
“钱的事好说,”干巴瘦子精明笑道,“只是白川名气大,画作却命途多舛,四散于战乱灾祸中,这沂溪草堂述雅图本由四副画组成,如今只有一副在京中部堂大人手中,其余三副皆下落不明,今日在这旧货市场上贸然遇见,你好歹也先打开让我们瞧瞧是真是假吧?”
韩穗听此话便知是遇上行家了,自然不再推却,掏出帕子仔细擦了桌面和手,这才将画轴小心翼翼展开。
那干巴瘦子见到画,双目顿放精光,从头到尾细细看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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