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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雪夜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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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云州入冬以来最大的一场雪。

是夜无风,只有撕棉扯絮似的雪铺天盖地而下,直盖得整个云州城玉琢银装,触目所及皆是皑皑茫茫。

从韩宅到云州府衙不过三两条街的距离,韩穗从积雪里拔出脚,眯眼望向前方寂静无人只有素白一片的街道,莫名产生了一种此路没有尽头的错觉。

可这种雪天走马车太过危险,且不如徒步来得快。

韩家门房华叔挑着气死风灯,紧跟在韩穗身侧,劝了一路仍不放弃:“姑娘,这次就听华叔的回家去吧,老爷的衣物叫秦风一人带去就行,夜深雪大,姑娘干嘛非要跟着呢?”

“不行,我有重要的事需亲自跟父亲说。”韩穗用手扑掉睫毛上的雪粒,看了眼先秀怀中一方锦盒,心脏抽痛地又别过脸去。

锦盒里装的,除了这些年攒下的所有银票、碎银以外,还有一副有“天下第一草书”之称的闻觉法师之作《雪庐帖》。

她此刻不敢想闻觉法师若是知道自己将此帖转送给旁人会有多生气,搞不好得跟她决裂师徒关系!

但别无他法了,谁叫她今日闯下如此大祸,害得御史大人当众失仪不说,偏偏还当着他的面自报家门??生怕人家寻仇报复找不着主似的。

那御史看着不像出身寻常之家,既能穿得起“一寸金”,大概也不会把这一匣子于她而言是全部身家的积蓄看在眼里。可《雪庐帖》不同,闻觉法师的字有市无价,京中贵人又多附庸风雅,将此帖献上,投其所好的把握更大些。

另外,在赔银献帖之前,她还需尽快将今日之事告予父亲。那御史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就怕他得知她的身份后迁怒于父亲,故意刁难不说,万一再对父亲任满回京的调动施点小计,她韩穗岂非成了韩家的罪人?

显然如此后果已非她一人能兜得住了,必须赶快与父亲商量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因而此刻别说下雪,就算下刀子她也去定了!

手脚冷得快要失去知觉时,云州府衙的角门总算出现在视野中。

从此门进去距父亲专用的值事房不远,过去韩穗不止一次来送过东西,跟看门的老仆役熟识得很。

然而今日这小门两侧竟各站了两个身形魁梧、披甲持戈的卫兵,再看围墙下,每隔几丈就有一手举火把的兵卒,像是将府衙团团围住的架势。

韩穗看得目瞪口呆:“这,这位御史大人的阵仗,可够大的。”

秦风却微微蹙眉,察觉出异常:“卫所军确实是圣上调派给御史大人随行入城的,但小的从府衙走时,并未听说要戒严啊。”

他取下腰牌,上前示意。可卫兵却只肯放他一人进去,任其如何解释这是通判老爷的家眷都无用。最后只得叫韩穗等人先候在外头,由秦风入内想办法。

大约过了一刻钟,秦风手持通判手牌折返回来。卫兵勘验过后,这才将人放行。

入内,韩穗很快留意到是夜府衙的不对劲,只见院内灯火通明,手执火杖的官兵在四处奔走搜查。她问道:“他们在找什么呢,谁丢东西了?”

秦风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加快脚步。三人也只好不再言语,紧随其后。

只是走着走着,韩穗发觉他们好像正在朝着前堂的方向而去,忍不住提示道:“咱们这是要去哪儿,不去父亲的值事房找他么?”

秦风见四下无人,低声答道:“小的方才打听得知,今夜衙里出事了,关押在监的一个犯人忽然下落不明,知府大人下令全城搜捕,此时老爷正在二堂与诸位大人商议此事。”

“下落不明?那岂不就是,逃跑了?”先秀惊呼,意识到嗓门过大后又赶紧捂住自己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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