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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冤家路窄三(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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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个谋逆的镇北侯?”先秀瞪大眼睛。

“不错,”韩穗继续道,“先帝驾崩,新帝继位,镇北侯却拥雍王起兵攻入上京,后被禁军和蓟南军悉数歼灭。平乱后,圣上追查京内与之有勾联者,数家大族及重臣被牵连,其中就有清流文官之首柳挚的儿子柳傲寒。柳傲寒彼时任巡城御史,据说叛军围攻上京时,就是他作为内应开的城门。”

当初韩穗在白家设计与白十一和离之策时,先秀就知晓了柳挚与谋逆案的关系,今日一听,居然是儿子更勇,不由诧异:“清流文官为叛军开城门,匪夷所思,不过这与白川的画有何关系?”

韩穗曲指敲了敲桌案上的画:“三司会审,审出镇北侯正是用这一组‘述雅图’收买的柳傲寒。一夕之间,当初的文人风骨神作跌入泥淖,成了卖主通敌的讽刺。柳家被抄家后,这四副画亦被收入内库,又过一年,今上推行节流之计,曾用书画代薪发给臣下,据说收到‘述雅图’的大臣都觉得晦气,再之后这四副画就流落四散,不知何处去了,多年来再无人提起。”

先秀恍然大悟道:“这谁还敢提啊,画再好,从前也是与叛军通敌的证据啊!”

“对啊,”韩穗突然被这话点醒,点着下巴沉吟起来,“可是年初韩程来信时却写道,近来上京又有人四处求购此画,说是首辅大人的喜好,很多人想用白川的画做仕途的敲门砖呢。首辅大人难道脑子抽风了不成,叫圣上知晓了当作何感想?”

“管他呢,值钱就行了,”先秀豁达道,“大少爷为人清正刚直,不齿行贿结党,而咱们更不能叫他知晓此画是白十一从家里偷出来的,好赖留在姑娘手里还算个钱财傍身。可是??”

她双眉一蹙,重新去看桌上画卷:“品兰姑娘又是从哪里弄到这幅‘候月’的呢?”

韩穗道:“她没说,我也没来得及问。她只叫我尽快将画取走,拿到手就重新揭裱。”

“重新揭裱?奇怪,这画的装裱明明很新啊。”自韩穗随祖父学习揭裱修复起,先秀便侍奉在旁,耳濡目染多年,也算半个行家了。

韩穗赞许点头,道:“还有更奇怪之处,你看,装裱是新的,可画面仍旧发污,上头的渍痕和霉点没有清理处置,左下缘的虫蚀孔洞也未补上。”

“还真是,谁做的活儿啊,真是个大马虎!”先秀毫不留情地批点道。

韩穗却未言语。

这画揭裱得古怪,品兰的委托也很古怪,再联想刘百盛死得蹊跷,她忽觉背后阵阵凉意袭来。

但她对品兰为人绝对信赖,无论缘由,答应的事必定要做到。

“先秀,去取我的?衣来,”她头也不回道,“再叫榆娘烧些温水,顺便告诉她午饭就送到暖阁吃,你也来帮我的忙,品兰既说尽快,今日咱们就先将这画给洗了。”

身后人却迟迟不作应答。

窗外鸟鸣啁啾了良久,韩穗这才察觉有异。

“先秀,你……”她不满地扭头,却见小姑娘正手足无措,呆头鹅似地看看她,再看看门口。

顺着先秀视线,韩穗亦瞟过去一眼,下一刻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暖阁门口不知何时居然多了一个人!

再仔细一瞧,此人静静伫立,长身如松,清姿若玉,人模狗样,不是方湛又是谁!

她猛地回过头去,随手从案头抽过一张纸覆在画上,努力止住被惊吓出的心悸。

他怎么找上门来了?华叔呢,为何不通报一声就放他进来?

纵使心中狂风怒吼,但面上仍平静如常,韩穗缓缓回身,目不斜视地盯着地面,规规矩矩行了一个万福礼。

“民女见过御史大人。父亲仍在府衙未归,还请大人自便。”

匆匆下完逐客令,她扭身就想从连通小厨房的?扇后门丝滑溜走。

“韩姑娘且留步,”身后人不紧不慢开口,“本官今日冒昧叨扰,只为找姑娘取一样东西。”

韩穗止步回身:“何物?”

方湛朝她缓缓伸出一只手,手心朝上,幽幽道:“自然是你从刘家取走的那样东西。”

若说方才韩穗还分不清他的语气究竟是戏谑还是严肃,此刻她已切肤感受到,这一句轻飘飘的话中满是不容置疑的威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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