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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歌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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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援兵的到来,不到半月,耿霁月就将沦陷的几座城池尽数收回,班师回朝。蛮人经此一役元气大伤,怕是短时间来不会再犯。但耿家亲军的情况也不乐观,耿霁月此次带出去三万大军,回都城时已不到两万,折损严重。

此时距回春堂覆灭已有两月有余,卫国上上下下都正式入了深冬。不知道为何,回紫安城的路上,步奂鲜少看见自己的通缉像,只有距紫安城不远的一座小镇的边角,贴着两张折皱的纸张,上头画着步奂的旧容。

是的,旧容,经了两月悄无声息的推骨易容,步奂已然换了一张脸。虽然仍是那一双眼、一对口鼻,但是任谁看了,都会说她和原来的步奂是两个人。

耿霁月路过那两张通缉令时,顿一顿、看了一眼,但最终一言不发地策马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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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奂一行踏上紫安城的土壤那天,刚巧赶上第一场雪,也恰好赶上第一场歌宴。

紫安城中人都知道,皇后的生辰在每年的深冬。而在皇后正式的生辰宴之前,她还会额外举办一场歌宴,以挑选歌女入定坤殿服侍。皇后娘娘喜歌舞,歌女若是能得她的垂青,是鸡犬升天的好事,因此全紫安城的歌楼每年都盼着这一场歌宴,竞争激烈。

除了原本就兴盛的歌楼,还有座叫蘼芜馆的,今年突然建了楼,并选了一批歌女入宫。其头牌歌妓名为柳轻尘,据称家道中落后被卖到归家院,又辗转来了这里。她来了蘼芜馆后,还没人见过她,可那铮然琴声日日从墙中漏出,时而娇婉,时而凄绝,惹人遐想万分。

这老鸨是个狠的,尽管蘼芜馆前宾客众多、甚至友人花重金求见,她都只说,要等皇后娘娘寿宴后十日才开张。最好的歌女要给皇后娘娘选了去,剩下的才接待外客。

这是明着要讨好皇后娘娘的意思了。小顺子站在蘼芜馆外这样想。由于隔墙听琴的人众多,有心思机灵的便在蘼芜馆旁开了家茶馆,生意兴隆极了。小顺子拎着包鸡鞭,身上由此散着腥气,自觉不在茶馆久留,只打听了蘼芜馆的消息就回去。回程路上,他看见字画铺上有了新名字,柳姑娘人还未露面,已惹得洛阳纸贵了。她的笔迹似软钩、似弯刀,又像竹叶。正中间摆着她的一副字: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柳轻尘携着数十名歌女入宫这天,众人在街衢一路踮望,却没人看到她真容。杨皇后早早知道了她,于是柳轻尘踏进殿时,她立刻笑吟吟道:“是不是那位姓柳的歌妓来了?”

“回禀娘娘,正是。”

杨慈音问完便不响,只笑吟吟地看众妃在脚下落座。她今日只着一身素奢的暗朱礼服,更衬得众妃如花团锦簇。一眼望过去,只被各色华服扑了满眼,反看不出她们脸庞的颜色。自始至终,皇帝都不见踪影,众大臣对此也无疑虑,纷纷俯首进来,轮流说着吉祥话,说完了便麻利地告退。

那张脸,柳轻尘看着座上的杨慈音,想,皇后那张脸像观音,瓷白一片,辉映着张张真真假假的脸。那样多的妃嫔和大臣来来往往,她脸上的慈笑从未变过。

鼓乐乍起,柳轻尘本能地挥袖上场,开宴了。

小顺子急避了一场雨,回到住所时,已开宴许久了。除了定坤殿华乐不绝,其他地方都静悄悄一片。唯有远处,似传来什么声响。

“鸡怎会在这时候打鸣?”这时才刚过申时。那声音隔了段距离,听不真切,还时时被鼓乐声盖过。小顺子听不清,也不管了,只四下找顾公公,门突然被撞开。

“顺子,快,打热水,珍嫔娘娘生了!”

小顺子来不及问许多话,比如宫里的女使婆子都去哪了,比如珍嫔娘娘生产,为何需要自己个小太监去打水。他只照着顾公公的话行事,心中没来由一股闷。雨还未停,飘飘摇摇地撒下来,将灯笼光笼得半昧。小顺子提着桶走近了,才知道刚才他听到的是什么。那不是鸡鸣,是珍嫔娘娘生产时的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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