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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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阳平还有公务在身,并不便久留,故而未用午饭便要走,又跟李宿说了幸家在安都的住址,叫他有时便去找自己,方才离去。
他走之后,原本热闹些的李家院子顿时又清净下来,最后还是余氏先出声,叫老邓将礼物都抬进她屋里去。打破寂静后,李宿也道:“我先回店里了。”
“慢着。”脚步未迈开,又被李父呵住,他见了礼物,脾气渐渐下去,也没有先前那样强硬:“你总住在外边算怎么回事?今晚就回来睡。”
母亲余氏收了水蒙蒙的眼,也开了口:“是啊,那像什么样子?多少北人南下,外头什么坏事都有,也不安全。”她语气软和下来,甚至伸手拍了拍李宿的肩:“就听你爹的话吧,晚上回来睡,明日还给你做件新衣。”
不知怎的,明明她下手很轻,但被触到的一瞬,李宿一时双眼有些发热。
婆婆跟他说过,父母把他从狼窝里抱出来的时候是很心疼他的,只是他那时野兽习性难改,常常将娘的手咬得出血,才让她渐渐畏惧自己,不再亲近自己,是以婆婆从来叫他不要恨父母。
所以其实母亲可能并不讨厌他,对吗?就像喜欢大哥和三弟一样,他们是也是一样对待的。况且其实他从未与父母置气,只是担心他们整日见到他会不开心,到底他曾经为他们惹过祸端。
也是因此,他才没有答应幸叔,现在亦然。李宿终是重重点头:“好。”
虽说读书的事似乎已有了着落,但李宿仍然未忘记和罗荣娘的约定,依旧去店里做活,罗荣娘见他回来了,也没多说旁的,只照常吩咐他做事,到晚上李宿提出回家时,她才点点头,没好气地问:“你家里人良心又长出来了?”
李宿想解释,却不知该如何回答。罗荣娘瞧他这模样,本就不是同他埋怨,于是也不与他多说,只笑笑将一贯钱塞到他手里:“拿去,白日里要来的。”她又警告李宿:“可不准还给他,这是给你明天元日玩的零花。”
李宿看着她故意装凶吓唬自己的样子,笑着点点头:“我给你和来财哥买蜜饯和肉吃。”
“算你小子有良心。”罗荣娘好笑地看他一眼:“走走走,各回各家。”
踏着夜色回到家中,李宿才发现自己屋子前还站这个小小的人。
他对李瑞此时此刻的出现感到奇怪,却也很开心,将手里买给他的磨喝乐递给他:“我看你以前喜欢玩这个??”
可李瑞主动开口,打断了他的话:“不就是结识了一个官吗?他送你的那些东西爹娘照样给我。”
李宿的手停在半空中,不明所以,点点头:“那是自然,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好东西分给兄弟,都十分正常。
罗荣娘既不许他将李通文的钱还回去,他今日便支了点工钱,只用工钱给爹娘弟弟婆婆都买了些物什,给兄长也买了新衣,还剩下些花用都交给娘,准备一一送给他们。
可李瑞似乎更不高兴了,只狠狠哼了一声:“谁要你的!”说罢,竟然气冲冲转身跑掉了,连他念了好久的磨喝乐都没拿。
李宿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终是没想清楚缘由,只轻手轻脚到李瑞屋外,将那个小人放在他窗前,方才回到屋里和衣而睡,一夜无梦。
第二日下午他便离店去了香水行,将自己洗得干干净净后才去店里拿水晶饼,罗荣娘只看他整个人都清清爽爽,干净得像个小糍团子,终是没忍住揶揄:“哟,出去见小姑娘啊?”
李宿很诚实地摇头。
“忘了你也就一个八岁小子。”罗荣娘感叹:“没劲儿。”
李宿却说:“九岁了。”
“啊?”罗荣娘睁大眼:“什么时候的事?”
李宿自己也记得不太清楚:“隐约记得在元日前,应就是近几日的事情。”
“臭小子,生辰也不说,你要是说了怎么也得吃桌好的吧!”罗荣娘又骂:“家里人也不给你过!”
“无妨的。”今日早晨爹娘拿到他的礼物,都很开心,李宿又想到来财惹她生气后的说辞,有样学样说:“姐姐,我先走了。”
“谁准你喊我姐姐的!”罗荣娘看他跑得飞快,应是很期待和朋友见面,摇着头叹气:“真是个傻小子。”
水晶饼自然装在食盒里,元日花灯如昼,家家户户挂桃符,小儿着彩衣握饴糖,四散于街道上,好多小贩卖腊梅,飘香阵阵,呦呵声谈话声不绝于耳,管弦丝竹遍地悠扬,李宿穿梭其中,总算到了谢相?说的地方,静静等待。
人影珊珊,梅花添一岁。渌酒宿雪,景色喜呈新。
雪飘落而下的一刻,着黑色棉衣的男孩提着食盒,立于灯影重重处抬头,大概闹市为雪添了三分暖意,留得七分美丽洁白,故而他不觉伸手接了一片。
在合掌敛眸握住第一片雪花的瞬间,李宿往前看去。
谢相?不知何时到来,双手尚藏于袖中取暖,一身白裘站在那,灯火照得衣上暗纹流动,却无法夺人光彩半分。
也不知为什么,李宿忽然不自觉低下眼去,心跳好像快了些,直到他走到自己面前。
“融了?”谢川明问。
他才回过神来,仓促地摊开手,掌心里果然只剩一颗晶莹的水珠。
“你现在出来,不要紧吗?”李宿收回手,才说了句似乎应该是现在说的。
“今天一般准我们出来逛。”谢相?刚在长辈面前作完诗,讨得他们欢心,正好文信侯府又派人来请他,说是李吉星想邀他一起玩,他便借着这个理由出来闲逛,打发了随从,只打算最后说被路上的小玩意儿绊住了脚。
“哦。”李宿点点头,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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