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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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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昨夜起安都便在融雪,大概官府的差役还未来得及上值清扫,故而此时在街上行走,满地都映着水光,还有些将化未化的雪,都叫人你一脚我一脚踩成污泥,滑得很,稍不注意就要摔倒。

幸景彰将李宿的手牵起,带着他稳步向前:“当心些。”

李宿感受着他手上厚重的茧,颇为安心,又问:“真的无需带礼物吗?”

晨起时余氏为他备了一份厚礼叫他到时送去,幸将军来接他时却说无需,一件也没拿走。

“自然,不是事事都需要送礼,有时只需一颗真心。”幸景彰笑着安慰他,不叫他多想:“无事的。”

真心?李宿想了想,脑中仍旧出现一个人的身影:“那对朋友,真心可以吗?”

“须得看是怎样的朋友。”幸景彰耐心答:“有些朋友值得用一颗真心相待,有些不值得,这要你自己去判定。”说罢正看见前头有个甩了,便问李宿:“会不会骑马?”

李宿将他的话记下,摇头:“不曾骑过马……会骑狼。”

“那等你学了些道理,若我还在安都,便教你骑射。”幸景彰道:“英英她有头小马,若你会了,便可以同她一起骑着玩儿了。”

幸英勋又会写字,又会骑马,李宿由心感慨:“她真厉害。”

“只要愿意付出,用心去学,有朝一日你也会这样厉害。”这样一路到了钱府外,幸景彰的语气中带着鼓励:“现下就是第一步,去试试看。”

自来安都后,李宿只去过几回文信侯府,其余的府邸一概只见到过门,并不知晓里头的布局,也不随意张望。只知里头下人不多,过了穿堂便是大院,这似乎就是整个前院了,除了略显古朴,似乎没有那样堂皇富丽,与寻常百姓家的院子区别不大。

“你家先生呢?”幸景彰问一个洒扫的仆人。

“我家先生在后院耕地。”仆人倒是很有礼貌,放了扫帚便行礼:“请问您是哪位大人?小人也好通报。”

幸景彰只说:“不必请他了,想来他稍后会到,劳烦为我们斟茶两杯,就在中堂等候。”

仆人当真依他所言,没有去再请,将他们带入中堂斟茶燃炭后,便继续做自己手上的活。

一齐等了近一个时辰后,幸景彰才出声问他:“是否无聊?可以去院中玩玩。”

“并不无聊。”李宿道。

“是吗?”幸景彰道:“也没人同你说话,是你在想些什么?”

“在心里念官话。”李宿说。店里的人也都说他官话讲得越来越好,能叫人听得很明白了,他也该加把劲去学才是,正好现在闲暇,便在心中一直练习。

幸景彰颔首,并不再问,又一个时辰过去后,见他仍然镇定沉静,心中愈发满意,终是起身亲自将仍在耕地的钱老抓了过来。

此人比幸将军要矮个半尺,头发也花白了一半,一身粗布麻衣,不过外边套了件短棉袄而已,头发胡须更是有些凌乱,还沾了泥点,如此一看更与寻常布衣无异了。

“阿宿。”幸景彰唤李宿:“过来见过钱老。”

李宿走上前去,向他问好,五六十岁的老人只笑看他一眼,并未再说什么,只对幸景彰道:“咱们进去喝茶再说。”

一杯热茶下肚,他方开口问李宿:“从前读什么书?背来听听。”

李宿如实说明:“未曾读过什么书。”

“蒙学呢?可曾上过?”自然未料到李宿的回答,钱澜闻言眯了眯眼:“识得多少字?”

虽然窘迫,但李宿还是照实说明:“一个。”

钱澜还以为小儿胡言,同他玩笑,于是笑容又出现在了脸上:“不知是什么字啊?写来看看。”

说罢便有仆从递来纸笔,李宿接过,看看幸景彰,又看看面前的钱老先生,终是道:“献丑了。”

他说罢便铺开纸张,努力依据记忆提笔去写。

在见李宿握笔姿态时,钱澜已费力才将嘴里的茶水咽下去。

在纸张上出现一个歪歪扭扭的字形时,钱澜震惊地望向幸景彰,却发现对方也饶有兴致地盯着那小孩儿。

在李宿彻底停笔、将一个歪曲如鬼画符般的……约莫是“谢”字?呈到钱澜面前时,钱澜放下茶盏,神情堪称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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