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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燕地崔侯(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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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杏轻推了一下吴娘,意思是让吴娘来说。

吴娘便道:“七娘,你裙上的绦子系歪了,我帮你到里间重新打上可好?”

沈砚自无不可,率先进屋。

她的起居寝间如她本人一般,收拾得很是古朴素雅,墙边多宝阁上不见金玉摆件,满是书匣、竹简和画轴。除了案几上的小瓶里插着两支水仙,别无他饰。不过排窗外就是青青盈盈的春日景色,倒也不显沉闷。

吴娘不等沈砚发问,主动道:“不是什么要紧事,阿杏打听了几句,原是夫人发现灶房上有个采买中饱私囊,正在处置罢了。”

饶是吴娘放柔了声音,又是轻描淡写的模样,还是叫沈砚打了个寒颤。

沈砚没有立时开口,过了一会儿才叹道:“吴娘,你们既不想让我知道,方才为何要形露于色?”

非是她太灵敏,若要瞒着便要收敛好行迹,这般躲闪,谁还看不出。

吴娘语塞。

知道糊弄不过去,她咬牙道:“奴婢凡事也不愿瞒着娘子,只是怕叫你想起些不好的事来,府里确是抓到一个采买,那人是益阳派来的细作。”

那轻声细语的模样,似生怕会惊扰起那些遥远的角落里已落定的尘埃。

这并不是风平浪静的世道,恰恰相反,乱世喧嚣,此际遍地是仗剑游走的侠士和说客,这还是明面上的。而在黑暗里的交锋,有你无我,生死无常,更加残酷。

余下的话不必多说,沈砚已明白了母亲李氏和吴娘几个的用心。她眼前如有黑暗扑面而来,倏忽间回到了那个夜晚??

七岁的小沈砚发着烧,迷迷糊糊去找李氏。谁也没注意到她是什么时候来的,谁也不曾料到她竟撞见一个女细作在沈太守的逼问下,突然拔钗自尽,血溅当场。

女人还有余力连刺几下,尖尖的钗尾带起一串温热血珠,飞溅到了她眼睛里。

懵然的她当晚就高热昏迷,在极度不安中挣扎到半夜。万籁俱寂时,谁也不知道这晚间沈七娘已换了个魂芯。

沈砚醒来后,李氏庆幸小女儿捡回一条命,再不敢叫沈闵之把这些事带到后院来。

这回大约也只是羁押着等州狱来交接。李氏之所以让好声好气拦着沈砚,用意和吴娘是一样的,只怕刺激到她。

沈砚能理解,那暴戾非亲眼见过,永远不能想象对心灵是怎样的冲击。

吴娘还跪坐在软垫上,眼神紧张地看着她。

沈砚缓缓扬起唇角,安抚道:“吴娘不必担心,这些年你都看在眼里,我不是那么容易受影响的人。”

她微微露出的笑容,清净适意,眼睛望过来轻易就叫人信服了。吴娘的一颗心这才落地:“如此才好,娘子万万忘了才好。”

沈砚点头,似是附议。

然而就像不曾见过的人无从想象那有多惊骇,见过的人也不可能再忘怀。即便吴娘已成可以信赖的臂膀,有些事仍不能告诉她。

“娘子,”阿杏清脆的嗓音从门口传来,“后角门来通报,钱掌柜拉了一车石料来。”

“他竟亲自来了?”沈砚回神,叫吴娘起身同去,“定是送那方洮河石来的。你将我前日新得的茶叶匀出两罐,我们去迎一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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