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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登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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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隔天李氏就派婢女传话说是崔侯递了拜帖,叫沈砚一同预备见客。

这世道虽是男尊女卑,却也没叫女人掩面躲在屋里。贵客上门,主家往往携妻儿相迎,以示热诚郑重,彰显通家之好。

到底是燕地的崔侯,论家世和品级都是当世一流,见客这日,李氏换了件牡丹团枝纹紫金披帛大袖衫。沈砚上回见她这样雍容华贵还是在去岁的除夕宴上,嫂子王茉也换上一件雅致的石榴红百子撒金襦裙,光彩照人。

王茉如今有孕在腹,已是小心翼翼不再穿交领式和曲裾式衫裙,怕束着腰身有碍肚子。

相比之下沈砚就素淡许多,只一条鹅黄底青杏花纹抹胸襦裙,露出小半雪白胸脯和精致锁骨。好在她年轻姣美,旁人穿什么都压不住她。

李氏带着她二人,在迎宾厅里与三个妯娌一番相见。沈家并未分家,沈闵之是长兄,底下还有三个弟弟,几家人都住在太守府里,只沈砚平日不常走动,和几位婶娘就不怎么亲近。

不久后仆童来报太守和崔侯一行人已过了二门,众人便下到台阶处迎候。等了一会儿,乌泱泱一群人穿过盛花怒放的中庭,走进视线。

不待多想,李氏忙带人上前见礼。

待近前来,无须多言,众人一眼便认出人堆里的哪个是崔岑。

大约是北地人的缘故,这个年青人身量实是高挑,长身玉立,俊逸卓然,一身气度绝不会被人错认。尤其是他那双眼睛,眼若漆星,清亮澄澈,一望过来仿佛能看穿所有魑魅魍魉,天然就带有两分居高临下的深幽之意。

幸好今日上门做客,他换了件乌蓝色泥金暗花纹的贡缎常服,身上那股骁悍之气已大半收敛。但那副挺拔身板,依然叫人靠近时察觉到他浑身矜冷之意。

分明是傲慢的,但又风度翩翩,叫人无可挑剔。

沈砚落在人后,也随亲长揖手行礼。

“崔侯第一回来我家中,还没见过我府上家眷。这位是拙荆李氏,这位是二弟媳姚氏??”沈闵之适时为众人做了引见,最后他介绍到王茉和沈砚,“这是犬子媳妇王氏,旁边是我家小女,在家行七。”

沈砚敛眉低首,上前一步:“见过崔侯。”

这位名动天下的博陵崔氏,崔岑面上神情相比沈闵之几人的热情和笑容,只能说得体,不至堕了风度涵养。这会儿看到沈砚出列,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竟格外和她打招呼:“七娘子,我们又见面了。”

众人不觉吓了一跳。

“哦?”沈闵之忙笑道,“不知崔侯何时竟见过我家女公子?”

崔岑望了沈砚一眼,答道:“我早些年就听闻江南兴起赌石,只是北地一直不见流行,前日来乌镇就先寻摸去了金石巷,才知果真只有江南地界有这便利和财力,也是在那里,偶遇七娘子买砚石。”

他的嗓音沉稳,吐字平和清晰,竟有几分悦耳。沈砚终于能堂而皇之打量他,不觉挺直背脊。

“崔侯说笑了!”

北地多豪门,说是玩不起几块翡翠毛料自是谦词,何况北地和中原战火纷飞,哪有空赌石消遣?

沈闵之更不敢把话头往郓州的家底上引,忙摆手道:“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几些顽物,叫人起哄胡闹了一阵,瞎玩罢了!”

可惜沈闵之这番遮掩,却被他二弟沈惜之两眼放光截住了话头,“崔侯竟去了金石巷?不知崔侯那天赌了几块料子,手气如何?”

一听二叔开口,沈砚就直觉不好。

果然,紧接着就响起崔岑遗憾的声音,“好玩是好玩,可惜我手气不佳,那天连解了十几块都是废料。”

沈惜之哈哈大笑,反倒比旁人少了些拘谨之意:“都说第一次解石的人有莫名气运,崔侯竟是没有解中,可惜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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