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23章（1 / 2）

黄大山坐在屋檐下，身旁的泥地上随意搁着一双沾满泥垢的草鞋。他微微佝偻着背，手中的旱烟袋“吧嗒吧嗒”地冒着青烟，缭绕的烟雾模糊了他沧桑的面容。

自从儿子黄宏平回来，黄大山的心就像被猫抓了一样，整日神思不属。他抬眼望向院子里那棵光秃秃的老槐树，枯枝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一如他此刻纷乱的思绪。他缓缓吐出一口烟，烟雾在冰冷的空气中迅速消散，伴随着一声沉重的叹息。

他们家祖祖辈辈都是土里刨食的农民，日子过得紧巴巴的。黄宏平这孩子，从小就透着一股机灵劲儿，眼睛里总是闪烁着聪慧的光芒。打小就懂事得让人心疼，读了两年私塾，便明白家里的难处，没哭闹、没强求，主动辍学去镇上的酒楼当店小二。

那时的他，不过是个瘦弱的小少年，个头还没柜台高，却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扫地、擦桌、端茶倒水，忙得脚不沾地。酒楼里人来人往，嘈杂喧闹，他小小的身影在其中穿梭不停，稚嫩的脸上满是认真与坚毅。

寒来暑往，黄宏平就这么在烟火缭绕的酒楼里打拼着。凭借着自己的勤快和机灵，他渐渐站稳了脚跟，也为家里攒下了一笔钱。眼前这一层的青砖绿瓦房，每一块砖、每一片瓦，都浸透着他的汗水与心血。

黄大山抚摸着粗糙的烟杆，眼中满是愧疚与欣慰。愧疚的是，没能给孩子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让他过早地承担起生活的重担；欣慰的是，儿子懂事上进，撑起了这个家。

每当闲暇之时，他总会围绕着家中的物件打转。那把老旧的椅子，椅面的木板已被岁月磨得光滑，椅背的弧度也不太规整，可在他眼中，这却是个充满无限可能的设计样本。他会轻轻抚摸着椅子的每一处棱角，脑海里构思着如何改进它的结构，让坐感更加舒适。

还有那略显斑驳的木桌，他常常趴在桌前，手指在桌面上比划着，想象着为它添上精美的雕花，改变它的形状，使它变得独一无二。农具在他眼中同样魅力非凡，他会仔细观察锄头、镰刀的手柄，思考怎样调整握持的角度和材质，能让劳作变得更省力。

房间里，昏黄的烛火如一层薄纱，洒在每一个角落。

黄宏平来到床边，缓缓蹲下身子，伸出手，在床底摸索着。

不一会儿，他的手触碰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用力一拉，一个陈旧的木盒子被拖了出来。盒子表面布满灰尘，岁月的痕迹清晰可见，边角处的漆皮已经剥落，露出里面黯淡的木质。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

盒子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沓泛黄的纸张。黄宏平的手微微颤抖着，他轻轻拿起最上面的一张，缓缓展开。

那是一张他小时候画的图纸，线条歪歪扭扭，色彩也搭配得有些杂乱，画的是一座他梦想中的大房子。

看着这张图纸，黄宏平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仿佛回到了那段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

紧接着，他又拿起一张，这张画的是一艘在大海里航行的船，船头高高翘起，驶向远方。随着一张张图纸的翻开，那些被遗忘的梦想和憧憬，如同潮水一般涌上心头。他的眼神变得愈发坚定，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曾经的自己对未来的无限期许。

突然，黄宏平的手停住了，他盯着手中的图纸，久久没有动弹。此刻，房间里安静极了，只能听到他轻微的呼吸声。片刻后，他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眼神中闪烁着光芒，仿佛在心中按下了一个不容动摇的决定。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要重新找回那些被岁月尘封的梦想，勇敢地去追寻心中的远方。

三个月后，阳光洒落在这片土地上，微风清拂着田野间的庄稼。县里所属的乡镇乡村，处处都能看到高大的水车屹立着。那水车在阳光下闪耀着木质的光泽，巨大的轮轴缓缓转动，发出有节奏的“嘎吱”声，清澈的水流从水槽中奔腾而下，浇灌着干涸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