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市集新衣(1 / 2)
自上次守备军前来过问之后,茶楼死人一事便算是尘埃落定。林尧唯恐再招惹事端,早早便将说书先生一概辞退。
日子悠悠然地过着,渐渐地,小镇上便再无人提及此事。
林嗔却暗自试探过林尧几次口风,欲言又止地问她是否想知晓自己与那死者的关系,还有为何要痛下杀手。
然而每次话还未出口,林尧便眼疾嘴快,三两言语就将话题岔开。
林尧是打从心底里不想知道,也着实懒得理会这些事。
这般几番下来,林嗔便也识趣,不再提及。
就这样,日子难得地平淡顺遂,悠悠过了三个月。
但林尧心里总有种莫名的不安,总觉着如今的平静就像是从命运那儿偷来的,说不定哪天就会被无情收回。
哦,对了。
翠红成了林尧在这小镇里难得的至交好友。
翠红为人真诚,性子极好,且颇有见识。无论是江湖轶事、朝廷风云,还是小镇里的家长里短,她都能与林尧谈上许久。
只是她来茶楼的时间并不固定,并非每日都能前来。有时,她会陪着林尧闲坐小半天,相谈甚欢;有时,却得隔上十天半月才来一次,且往往只稍坐片刻,便匆匆离去。
她每次离开,基本都不会晚于夕阳西下之时。临走前,总会长叹一声,恋恋不舍地将茶盏中的茶一饮而尽,也不道别,只是放下一串铜板便转身离去。
有好几次,翠红来时都带着伤,走路姿势也显得颇为怪异。尽管她极力掩饰,却还是被林尧瞧出了端倪。不过,既然翠红不愿提及,林尧便也装作不知。
林尧欣赏的,正是翠红率真的性子。有这样一位纯粹的茶友相伴,倒也不错。
倒是那铁匠阿七,林尧将之前那些算作抵债的铁质器皿折算成了银钱想退还给他,他却怎么都不肯收。
甚至还替林尧这茶楼打了更多的器具,说是之后他也想日日来讨杯茶喝,言辞诚恳,态度真诚,林尧同意了。
自那之后,他便开始日日都来,来了就寻一角落自顾自地开始做些小玩意,谁搭话都不理,谁喊都当没听见,宛若一尊铁制雕塑。
唯有在看到翠红来时,才像有了点活人气息,寸步不离地跟着翠红,翠红离开他便也离开。
翠红最开始见他这样骂过他一次,但无论翠红说了多难听的话,那铁匠都像听不见似地,跟在她的身后亦步亦趋。
若是翠红被跟烦了,他便在离她一丈远的地方呆着,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她看,风雨无阻。
他日日都来这等翠红,等到了便是这副模样。
翠红见说不动,便懒得搭理他,权当看不到这人。翠红如此,林尧就更不好说什么了,只能由着他去。
一日又一日,直至深秋已过,寒冬将至。
茶楼后院的银杏树由绿转黄,风一起,好似舞华裳。
路边的行人也由薄衣蕉纱换上了棉裘大氅,茶楼的点心也早已由冰酥酪更换成了糖栗子,时光就这样在一日又一日的晨曦月落中悄悄溜走。
“勾弦之际,切莫挤压箭尾,箭尾应稳稳卡在食指与中指的正中心。拉弓需沉稳,出箭要迅猛,目光得精准,如此方能立于不败之地。莫要乱动,否则当心你被射成个筛子。”
话音刚落,只听“嗖嗖嗖”三声,利箭离弦,三箭齐发,不偏不倚,正中林嗔头顶与双手所举的糖栗子。
眨眼间,三颗栗子化作粉末簌簌飘落。
“瞧瞧,你这不是握得很稳吗?先前又何必手抖?”
林尧放下手中长弓,神色玩味,轻哼一声笑了出来,随后才慢悠悠地踱步至林嗔跟前,俯身将他手脚上的束缚一一解开。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