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流徵之声(1 / 2)
林尧耳尖一动,瞬间辨出,这是林嗔的声音。
她目光如炬,定睛细看。
只见那偷袭的戎狄之人竟还未气绝,他身形摇晃地立在那里,腹部的伤口处鲜血汩汩涌出,在地上洇出一片暗色。
那戎狄之人面目狰狞,猛地用力往后一退,硬生生将插在腹中的箭矢拔出,殷红的鲜血顺着箭杆滴滴落下。
他高举起那柄不知沾染过多少人鲜血的骨刀,刀刃寒光闪烁,裹挟着腾腾杀意,直冲着林尧狠狠砍来。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老人高呼一声“啊”,如离弦之箭般冲了过来,手中高举着一壶不知装着何物的容器,猛地朝着那偷袭的戎狄身后砸去。
戎狄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蓦然转身,眼中凶光毕露,狠狠一脚踹向老人,老人单薄的身躯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
紧接着,戎狄高举骨刀,眼看就要直直扎进老人体内。千钧一发之际,林尧银牙紧咬,飞身而起,手中木簪如闪电般刺入戎狄的后脑勺。
戎狄闷哼一声,轰然倒地。
刹那间,空气中血腥味与酒味相互交织,弥漫开来。
林尧俯身将倒地的老人缓缓扶起,脸上虽挂着一抹笑意,眼中却透着不容小觑的锐利,饶有兴致地对老人说道:“陈老先生,这可是我珍藏许久的美酒,就这么没了,您老人家可得赔我啊。”
那老人捂着腹部,喘着粗气道:“林娘子不是只卖茶,不卖酒吗?”
林尧笑笑,贪婪的嗅嗅那酒气,随即又似闻到什么难闻的味道,嫌弃地皱了皱眉,扭头回答陈老先生:“不卖啊。自己喝,有何不可呢?”
一波袭击过后,众人坐在茶楼的板砖上喘着粗气休整,桌椅板凳早已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
林尧目光缓缓扫过自己苦心经营七年的茶楼,满心皆是怅然与无奈。
而后,她倚着门框,抬手狠狠往自己头上敲去,“哐哐”之声清晰可闻,似要将满心懊恼都敲散。
她真恨不得回到几天前抽自己两巴掌。
这哪里还像个茶楼啊?也不知道回来到底是对还是错?
诚然,这群人都还活着。可他们的存活,是那般艰难而无力。
他们活得忙乱不堪,面对危险毫无抵御经验,只是在慌乱中勉强求生。
林尧长长地叹了口气,只觉这几日所叹的气,比前半生加起来还要多。
本以为此番重回这茶楼,定能上演一场奋勇杀敌、身先士卒的大义壮举,未曾想,最终却是一场抱头鼠窜的荒诞闹剧。
到底只是普通百姓罢了,即便身处边关,又能如何?
这么些年来,他们既未修习过武艺,也未曾抵御过外敌,仅有的所谓“杀敌”经验,不过是在日常生活的矛盾纷争中与人打斗罢了。
这二十多人的战力,恐怕连一个籍籍无名的小门派都比不上,说不定那些仅有寥寥数人的小门派,实力都在他们之上。
“唉,愁煞人也!真是好发愁啊!”林尧边敲着头,边唉声叹气,满心的忧虑与无奈溢于言表。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一阵柔软的触感。
有人伸出手,轻轻挡在了她的头与门框之间。
林尧动都未动,甚至都没抬眼,只是下意识地扯住那人的衣摆,轻声唤道:“阿嗔。”
那人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林尧神色落寞,接着喃喃道:“阿嗔,你说,那日我是不是不该回来?我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何苦去充这个英雄?守备军都已撤离,我为何还执意留下?起初明明是我不许你插手这些事,可如今……唉,你说,若是你姑姑还在世,会不会怪罪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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