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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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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蕾?你知道这人吗?”章弥真连忙问秦梓需。

秦梓需摇头,她检查信封,发现信早就从边缘拆开了,信纸还塞在里面,她将信抽出展开,发现里面竟然还夹着一朵紫色的花。

“这是什么花?”章弥真问。

“像是紫云英。”秦梓需对植物学了解有限,她将干花放在一旁,开始读信。信纸是再寻常不过的条格信纸,只有一页,其上写着一篇俊秀漂亮的蓝墨水钢笔字书信。

【君梅:

见字如晤。

数月前,春日里,山风穿堂过,我在瓦数不够明亮的灯下批改学生作文,忽见邮差送来包裹,颇为惊喜。拆开油纸,竟是艾米丽?狄金森的诗集,书页边角已泛黄,想是你最近爱读的,也得让我瞧瞧。邮差老周跋涉三十里山路送来时,袖口应还沾着野槐花的香气,倒与扉页上那句“我居住在可能里??”莫名相契。

春深后,教室窗外的野蔷薇开得泼辣,确让我想起狄金森笔下那些“细小的起义”。教娃娃们写《山里的春天》,英子攥着笔尾戳下巴,嘀咕:“野芍药红得像要烧起来,可风一吹又低头,怪像诗里说的‘羞怯的狂欢’。”你瞧,连十六岁的孩子都懂她诗句里那团暗火??分明是寂静的,却把人心燎得发烫。

你总说数学是月光,清冷冷照着人间沟壑。可这些日子读狄金森,倒觉她的诗行如你解的方程式般简洁,每个词都像数轴上的点,差之毫厘便谬以千里。好比“希望”是长着羽毛的东西,偏不肯落在金丝笼里,真与咱班小芳养的那只山雀像得很,宁肯啄破指尖也要撞向窗棂。

入夏了,夜里改完作业,常倚着斑竹椅望星子。城里电灯太亮,怕是瞧不见这般碎银似的星辰。狄金森说“脑内穹苍更宽广”,我觉得她定见过真正的山野夜色??当蛙鸣虫唱都歇了,天地间只剩下墨汁般的寂静在纸上游走,可不就是诗的模样?

有数月未与你通信,随信捎去一包晒干的野菊,开水烫过再沏,能喝出阳光晒透山梁的滋味。不知你近来可忙,盼你得闲时放下生活中的琐碎,为我写写城里的月光,那些被几何图形切割的光晕,可还认得山沟里乱窜的萤火虫?

此致

晚霞里的野百合

友:蕾

二零零二年五月廿四日于青竹坳中学】

这封信看得秦梓需一直在愣神,半晌不曾言语。

章弥真比她更快看完,惊叹于这位写信人的文笔之外,她注意到这封信夹着的位置是狄金森的一首名叫《请告知所有真相,但请曲折地说出》的诗:

Tellallthetruthbuttellitslant?

SuccessinCircuitlies

ToobrightforourinfirmDelight

TheTruth'ssuperbsurprise

AsLightningtotheChildreneased

Withexplanationkind

TheTruthmustdazzlegradually

Oreverymanbeblind

请告知所有真相,但请曲折地说出??

成功在于迂回之中。

真相太耀眼,不适合我们脆弱的欢愉,

真相的惊人之处,如同闪电。

如同给孩子们解释闪电,以一种温和的方式,

真相必须逐渐闪耀,否则会让人目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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