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走水(1 / 2)
今日这赏花宴,每道流程都是精心安排的,却出了苏怀黎这个意外。
但对李相宜而言,算得上是惊喜。
循规蹈矩的世家子女她见多了,无非都是一些恭维她讨好她之人,很难再让她提起兴趣,眼前一亮。
她愿意受理这赏花宴,一则是顺了父皇母后的意,只因她是大乾的长公主,母后有意栽培她,势必少不了在众人面前露露脸,二则,前些日子,她见宾客名单中写着苏氏府邸,留心一瞧,帖子上面有苏怀景三个字,心中便起了一丝涟漪。
两人说不上交情至深,只不过因为苏太傅是她老师的缘故,她与苏怀景也当过一段时间的同窗。
幼年的李相宜,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宫中没有皇子,她就是一众公主中最为特殊的,母后特意向父皇求旨,安排她跟着苏太傅学习。
她不需要学习女子的三从四德,接触的都是治国理家的大道理。
苏怀景则在年少时就跟着苏太傅进宫。
彼时两人都年幼,也无男女大防,苏怀景跟在祖父身边,也成为了公主伴读。
年幼的李相宜只学过一些诗词歌赋,对书上那些晦涩难懂的词一知半解,但同龄的苏怀景却称得上博闻强记,是苏太傅一众学生中最为出色的,他人望尘莫及。
当时的她,还不懂崇拜二字是何意味,只觉得苏怀景此人当真厉害。
只是有一日,她再进学堂,却发现少了苏怀景的身影。
连着三五日也未见到此人,她终于按耐不住问起了苏太傅。
苏太傅摸了摸脸上的白胡子,笑呵呵地说,孙儿顽劣,已南下游历去了。
李相宜顿时怔忡住了,她想到了无数个原因,却没到是真相竟是这样。
她以为苏怀景只是一时起了玩心,总有一天会回到宫里。
但在漫长的等待中,她终究没等到那位少年的身影。
与此同时,她也察觉到了一个残忍的真相,她虽然是大乾朝尊贵的公主,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她却也永久失去了一样东西,那便是自由。
她在学堂之上,望着外面高高的宫墙,心中生出怅然,自己当真一辈子都走不出这宫闱?
直至苏太傅逝世,自己也离开了学堂,她殿中的书籍慢慢落了灰,逐渐换成了各类女红。
她也被磨灭了心性。
有日,她无意间听到父皇提到苏家之事,派太监去打听,才知道苏怀景竟然又回到了朝堂之上,心中涌起不可遏制的欣喜,但这种情绪很快就落了下去。
两人已然不是可以畅所欲言的同窗,而是公主与臣子。
当年两人在学堂之上,一起讨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如今呢?怕是只能讨论苏大人是否婚娶这类家长里短之事。
见苏怀景恭敬地朝她行礼,唤一声长公主殿下,她无半分愉悦,只觉得心里空了一块,好像什么东西渐渐消失了。
她也不知为何,见苏怀景护着苏怀黎,就生了几分偏要较劲之心。
明明是两人同台表演,她在一旁抚琴弹奏,但苏怀景的眼里,只有苏怀黎。
李相宜闭上双眼,用力抚平心中的波动。
琴音骤停,她心中尚存的一丝期待,也幻灭了。
*
底下顿时喧闹一片。
苏怀黎无心邀宠,一曲结束后,向长公主行了礼,便回到了席间,李相宜也是毫不吝啬,细手一挥,便将一箱罕见的珠钗宝物赏给了苏怀黎。
宴会照常进行,只是相较于苏怀黎呈现的那首《山河赋》,后面表演的节目倒显得索然无味。
苏怀黎刻意屏蔽四下,自顾自继续吃茶点,佯装欣赏节目。
秦曼曼坐在苏怀黎身旁,感受到庭中投来的众多目光,多是场上的青年才俊,但没有一个是注视着她的,心中不免愤恨。
经此一遭,自己这几日的苦心准备都白费了。
终于熬到最后一曲歌舞表演,苏怀黎这才拾起精神,但这还不算结束,宴会之后众宾客必然不会立刻离席,而是会相互寒暄奉承,届时她的麻烦才真正开始。
于是,她轻轻扯了一下苏怀景的衣袖,目光中带着些许请求的意味。
苏怀景一眼就明白了苏怀黎的意思。
她想早退,而且还想让他留下来替她挡掉这些麻烦。
苏怀景不禁失笑,自己忍着没对苏怀黎发问,她倒是反客为主了,只是现下为她挡下那些不怀好意之人的骚扰才是重点,等结束回府之后,他定要细细询问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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