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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分花拂柳偏惹风雨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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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灰城墙上斜插旌旗,守城卫的铜钉皮靴碾过满地槐花。高个卫卒脸上星子似的天麻印在晨光中泛着油光,矮胖那个正用刀鞘挑开少女沾血的孝衣下摆。

"晦气!"矮胖子啐了口浓痰,铁钳般的手掌掐住怀晴后颈,"今儿是什么日子?三更天就撞见出殡的,这会子又来个披麻戴孝的丧门星!"

怀晴顺势跌坐在青砖碎砾上,"军爷明鉴!”她颤着声递过文牒,袖口滑落处赫然是道深可见骨的刀伤,“军爷明鉴,小女并非乞儿,打从江南来京城投亲。哪知路遇劫匪,九死一生才走到京城。”说完匍匐在地,磕了三个响头。

此时农人们围了里三层外三层,无不叹息这女子命苦如斯。竹影佝偻着混在人群中,袖中暗器寒光一闪。待瞥见怀晴微微摇头,方将淬毒的银针收回玉扣。

高个军士满脸天麻印,边看过所,一出口便是轻柔的江南口音:“姑娘是嘉祥人氏?”

怀晴一怔:“正是!难道军爷也是?”

吴侬软语,似软香暖玉。

高个军士将过所文书对折,还给怀晴,笑得开怀,“久在他乡,乡音竟也不变。我的嘉祥话,说得可还好?”

“自然是好的。我听着也亲切得紧。”怀晴由衷赞道。

矮胖军士听不懂江南口音,手里依旧死死拎着怀晴的衣领。高个卫卒摆手示意放行,矮胖子悻悻收刀。

竹影站在一旁,作唯唯诺诺状,心道:“难怪冰妮子上旬日,让我抄来守城军士的值守时辰和籍贯,偏偏选在这一日进城,真是费心了。这种消息可不好弄,若非本公子亲自出马,换谁也弄不来!”

他正沾沾自喜大摇大摆往前走之际,忽听高个军士高声喊道:“姑娘,留步。”

清风忽地凝滞,唯余檐下铁马叮咚声,如同隔世梵音。

“军爷可有什么吩咐?”怀晴面色如常。

“在下久不回嘉祥,还记得家门口的乌江石桥年久失修,如今可曾修好了?”

怀晴朗朗笑道:“军爷怕是记混了,嘉祥哪里来的什么乌江石桥?前朝时,曾有过一个窄桥,当年乌江大水,生生将窄桥冲走了,后来又爆发天麻大疫,哪里有银钱修缮窄桥?如今,唯有沿岸的百姓撑舟自渡……”

高个军士放心地笑了,连脸上的天麻印都熨帖不少。

怀晴行礼告别。竹影心口的石头却没落地,不免担心地想到:连一小小的军士都粗中有细,几句问话暗设埋伏,裴绰那个狗官出了名的毒辣,且又在嘉祥长大,会不会被他看出端倪?

暮春的风发凉,吹得怀晴打了个激灵。

一入城门,怀晴混入人流,到离贡院最近的西市。竹影则隐入街巷,消失不见。

西市熙熙攘攘,从前国泰民安,卖刺绣京瓷的居多。近年来天灾、战乱不断,百姓手无余钱,昂贵的布店茶店歇业,百姓们搬出瓜果摊,布上铁锅,热腾腾地叫卖。对于杂乱的青石街道,京兆府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怀晴好不容易在街角挑了个空位,铺上破草席跪坐其上,又摆上一个土碗,供上一束白花。

“姑娘,卖身葬父?不中用,这里离贡院近,往来的都是住在附近会馆的穷书生,谁会替你出棺材钱?”一旁的胖大娘拎着两只干瘦的公鸡,佝偻着背,对一身丧服的女子已见惯不惯。

另一个卖野菜的大娘帮腔道:“是啊是啊,不若去满花楼。”

“呸,你这老妪,好端端的逼良为娼!”卖公鸡的大娘淬了她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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