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玄室里忽窥前尘因3(1 / 2)
青砖渗出的潮气从脚底爬上脊柱。
怀晴嗅到裴绰襟前兰麝的气息里裹着铁锈味。
黑暗像浸透陈年血渍的绉纱,层层缠住二人交握的指尖。
裴绰的唇在颤抖。
唇如同浸了冷泉的镇纸,沉沉压着她的。
耳畔沉寂无声,唯有彼此的呼吸,如同像清晨的马蹄碾过早春的薄雪。
这不是怀晴与裴绰第一次耳鬓厮磨。多日前为了给他下毒做戏几番,可没有哪一次,如今夜这般,百转千回。
他好像在试诉说什么,然而话语如同春雪,薄薄的一层,早就被太阳晒得一干二净。
怀晴抚着玄袍上错落的蹙金线,没由来生出了这般错觉??裴绰一如风雪夜无家可归的孩童,将她当做最后的烛火。她若是推开他,便是有些残忍。
残忍?
她还没来得及深思这错觉从何而来,忽地,他松开了她,只是握着她的手。
怀晴知道他的盲哑之毒终于深入肺腑,亦不能开口。
四目虽不能见,怀晴仰头只能看见一个高大的暗影,罩住她。
彼此眼风儿似穿堂的燕子,打了个旋儿,终究是缠在一处分,拆不开。
她无法问,他亦不能言。
怀晴有些着急,用指尖在他掌心里写字,可他掌心微微发汗,缭乱的笔法,终究让人猜不出她写的什么字。
裴绰与她十指紧扣,不让她再写。
过了一会儿,怀晴只觉手指的束缚突然松了,耳边响起衣服????的摩擦声,裴绰似乎在地上摸着什么。
怀晴什么也看不到,眼前只有个高大的黑影轮廓,匍匐在地,沿着墙壁搜寻着什么。
黑影越来越小,突然黑影站起身,快步走来,也许是怕绊住怀晴,等走近了才半蹲下来。
微凉的指尖触碰到她的脸颊,怀晴明显地感觉到裴绰松了一口气。
怀晴还未想清楚裴绰在搞什么名堂,嘴里被塞入一块东西,腥臊异味扑鼻,入喉苦涩难当,嘴唇又被裴绰用手堵住。
下巴被他那么一抬,只得咽下,随后胸中翻江倒海,汗出如浆。
哇的一声,腥臊味直冲脑门,怀晴侧身呕吐不止,眼泪簌簌落下,半日才消停,怀晴只觉双腿发软,脑袋却越来越清明,视物也越来越清晰。
眼前的黑影变成了清隽的模样,左眼眼尾淡色的柳叶状疤痕,凤目狭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待看清吐出的东西,粒粒黄豆大小,黑乎乎硬邦邦的。怀晴曾在荒野山洞中看见过此物,是蝙蝠的粪便。
有病吧?
她试着张口痛骂裴绰两句,只能从喉咙里蹦出几个低沉破碎的声音。
裴绰摇摇头,示意她别说话,又指了指两人眼睛,怀晴才明白,是这蝙蝠粪治好解了盲毒。
怀晴模糊记起红灯曾收集过蝙蝠粪,称其为夜明砂。其状恶心,却不失为一味明目良药。
裴绰手指前方,怀晴顺着手势环顾四周,才发现机关门内别有洞天,比裴府的园子还大。
四壁画着九重天宫,传说中玄女娘娘的居住之地,星子如同棋盘一般镌刻在四壁。怀晴只觉衣袖被裴绰一拉,两人径直走到第一层天宫的画面下。
他伸手敲击西南方向的星子,三下之后,墙壁灰尘簌簌落下,竟生生从画面中开凿出了一个小门,端的又是一个幽深狭小的密室,药草味道扑鼻而来。
踏入小门后,是一排排金丝楠木药柜,堆放着各类药材,墙角放着一个水缸。
裴绰如入无人之境,挑了几剂沙参、桔梗并干草,又搜出一个陶盅,舀水烧火,动作一气呵成。
药香四溢,四处潮得厉害,壁上水渍莹莹亮亮地流下来,成线串珠一般。
怀晴试图比划着,想问清诸多疑问,但他却垂眸,认认真真地盯着沸腾的汤药。
她只得作罢,盯着袅袅升起的药雾水汽发愣,直到裴绰端来一碗黄汤,怀晴赌气似的,一饮而尽,气鼓鼓地瞪着他。
裴绰不置可否,端坐在药盅边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裴绰一动不动,忽地张开眼睫,一直若有所思地盯着她。“当年,若是有这么多药材就好了……”
盲哑之毒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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