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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六礼初行七魄已散7(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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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晴飘荡在荣仁堂的后院,看着两人一来一回的对话。若不是鬼,她都忍俊不禁起来:红灯也忒会哄小孩啦!

可如今她是鬼,心里空荡荡的,什么情绪也无。

……

竹影在平南侯府的后院立了两座衣冠冢:一座是如梦的,另一座是怀晴的。

怀晴立在衣冠冢的石碑上,欣赏竹影潦草的字迹“吾妹颜怀晴之墓”,对着“吾妹”两字怔了许久。

她刚到暗云山庄时,高热不退,胡乱认了竹影当兄长,后来竹影一直视她为亲人。

十五年,暗夜相伴,不是亲人也胜似亲人了。

十五年来,她仰望鬼公子,盼他能回头唤她一声“阿妹”,却从来无视竹影对她一声比一声亲热的“亲妹子”。

怀晴心里发酸,作为一只鬼,她欠竹影一声“阿兄”。

自喜宴之乱后,竹影再也没有流连风月之地,而是将自己关在房中,日日酗酒。

有一夜,竹影喝醉了,指天骂地:“颜怀晴,你个大骗子!你说,你要带我们一起去江南开茶楼的,你说要带我们走出暗云山庄的,你说,你要让我们一个人都不少的!”

“现在你人呢?不光宁宁没寻回来,你也没了!”

“就剩我,跟看我不顺眼的红灯,比杀了我还难受!”

鬼是听不得骂的。

怀晴默默飘回了荔园,公主阁的暗室,她的葬身之所。

才六日,尸身因潮湿的暗室,已面目全非、蛆虫满布。鲜血干涸成黑红的印记,硬硬的一片贴在青砖上。

无人替她收敛尸骨。

红灯竹影因惧鬼公子发难,只能将她留在地底深处,另在别处立了衣冠冢。而江流则只默默背走了裴绰的尸身,消失无踪。

听别的游魂说,鬼的头七当日,若是没去地府报道,便是粉身碎骨之日。

时日无多,怀晴最后看了一眼暗室里雕刻的漫天星云,二十八个星宿罗布其间。三片祈愿金叶在微弱的油灯下熠熠发光,煞是好看。

如今再祈愿什么,都无济于事了。

忽地,红线下的金叶光芒大盛,形成一道令“鬼”都难以忽视的金光,闪得怀晴睁不开眼。

怀晴本能地抬手遮住金光,耳畔传来鼎沸人声:遥远的马蹄声,沿街包子铺的叫卖声,行人的脚步声,粗鄙的对骂声,孩童得了布老虎的由衷笑声。

声音逐渐从模糊变得清晰。

接着,一声洪亮的艳羡声响起。

“你看,又是哪个富家公子带如梦姑娘游玩呢!”

怀晴放下挡住金光的手,抬眸望去,此间正处熙熙攘攘的西市,身上没了大红喜袍,而是一身孝衣,耳畔一朵白花携着潮意。

野菜大娘脸上的天麻印熨帖舒展,笑意盈盈地望着她。

不远处,竹影的香车缓缓驶来,载着清调欢歌。

隔着白墙青瓦,这头,裴绰携着一众军士厂卫复返。

正是暮春时节,柳絮如烟。

怀晴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掌,红润柔软,灵活敏捷。她毫不犹豫咬了一口指尖,疼痛酥麻之感从指尖漫至心口。

这是重活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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