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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8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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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常欢不说话,唇瓣隐隐颤抖。梁誉到底没再说什么过分的话,转而扯一条干净的巾帕,替他擦洗身子。

楚常欢猛地拍开梁誉的手,后者眸光一凛,沉默地看着他。

两人就这般僵持不下,最后是梁誉做出了退让,将浴帕丢进桶里,冷冷地道:“我不碰你。”

楚常欢把自己清洗干净,撑着浴桶艰难地走了出来,而后穿上中衣,裹进被褥里。

他不想看见梁誉,便挪了挪酸痛的身子,向里侧躺着。

直到那人离去,他才以手盖脸,将满腔委屈发泄出来。

翌日晨间,姜芜打了洗脸水来,见楚常欢还在熟睡,便未打扰,径自走了出去。又过了半个时辰,她再度进屋,发现楚常欢仍没醒,遂轻轻摇了摇他的肩。

楚常欢面色赤红,唇瓣干涩,闭着眼嘟哝了一声:“不要了。”

晃不醒他,姜芜索性拍了拍他的脸,掌心触上皮肤时,才惊觉他的双颊滚烫,额头亦是如此。

姜芜吓得不轻,慌慌张张地奔出寝室,托人去请大夫。

刚至院儿里,就见梁誉正往这边走来,身上还穿着紫袍官服。

姜芜匆匆行礼,旋即将楚常欢的境况一一告知,梁誉神色微变,疾步踏入屋内。

楚常欢高热不止,身子出了许多汗,梁誉迅速替他更换了衣物,目光掠过腰腹间的指痕时,粗鲁的动作逐渐变温和了不少。

“水……”楚常欢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梁誉起身去倒水,却被他一把抓住了袖口:“明鹤,别走。”

梁誉脸色发臭,但他现在不便跟一个脑子快要烧坏的人计较,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人从被褥里抱出来,用一件氅衣包裹着,行至桌前坐定。

楚常欢一个劲儿地往他怀里缩,直到喝了两杯温开水才安静下来。

少顷,姜芜和梁安拉着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飞奔而来,见到屋内情形时俱都愣了一下。

虢大夫嘴里喘着粗气,颤颤巍巍上前揖礼道:“老朽见??”

“过来给他瞧瞧。”梁誉打断了虢大夫的话。

虢大夫几步走近,待瞧清王爷怀里那人的样貌后,又是一愣:“这不是……这不是……”

梁誉凌厉地看了他一眼。

虢大夫当即闭嘴,在茶桌另一段坐下,着手替楚常欢把脉,并掰开口唇验其舌苔。须臾,虢大夫道:“楚少君并未感染风寒,只阳虚精损,按理说不应该生出热病啊……”

听见那句“阳虚精损”,梁誉的神色颇有些复杂。

此前虽未经人事,却也听说过男子之间的那些风情月债,心里大抵有了思绪,便道:“你且开个补精气的方子即可。”

虢大夫点了点头,招呼梁安把他的药箱拿过来:“老朽这就给楚少君开药方。”

梁誉冷声道:“这里没有楚少君。”

虢大夫讪讪一笑:“老朽失言,还请王爷恕罪。”

待他写完药方,梁誉便吩咐梁安亲去医馆捡药,并将虢大夫送回王府,姜芜亦不敢马虎,取一块冰用锦帕裹好,将其置于楚常欢的膻中穴。

如此折腾了小半日,楚常欢总算退了热温,醒来后饥饿难耐,连吃了两碗山笋鸡米粥。

梁誉坐在月洞窗前闷声不语,视线轻移,凝在他的脖子上。

太后赏赐的愈肤膏确有奇效,只敷了两三日,颈侧那条疤痕就明显淡了不少,想必双足的冻疮疤业已消退。

须臾,梁誉道:“别院并非久安之地,你留在这里,恐会招来祸端。”

楚常欢放下牙箸,抬眸看向他:“还请王爷将我送往皋兰县,让我与家父团聚。”

梁誉道:“谁说要送你离开了?”

楚常欢拧紧了眉,疑惑道:“不知王爷要如何处置我。”

梁誉道:“搬进王府。王府里全是我的亲信,旁人的耳目无法触及。”

楚常欢面露讶色:“王府?”

“嗯。”

“可是……”

梁誉道:“可是什么?”

楚常欢犹犹豫豫,吞吞吐吐:“一条贱命,死不足惜。”

梁誉沉声问道:“你说什么?”

楚常欢立马道:“你何时才肯放我走?”

梁誉眯了眯眼,俨然不悦:“想去哪?”

楚常欢细声道:“只要能离开京城,去什么地方都行。”

梁誉闻言失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你以为你离开京城之后就能活下去?”

楚常欢便不言语了。

又过了片刻,梁誉道,“你以姜芜的身份嫁进王府即可,有了名份,就无需??”

“我不嫁!”楚常欢罕见地有了情绪,“我是明鹤的妻子,怎可另嫁他人!”

梁誉顿时恼了:“你不过是以姜芜的名义住进王府罢了,婚书上所写的,也只会是她和我的名字!”

楚常欢道:“那你娶她便是,拿我做什么幌子。”

梁誉被气得不轻,竟有些语无伦次:“楚常欢,你要违令不成?”

楚常欢镇定地道:“我夫虽死,但我会为他守节。”

“守节?”梁誉哂笑了一声,“昨晚与我厮混的人是谁?向我投怀送抱的人是谁?咬着我不肯松开的人又是谁?”

楚常欢面色煞白,心口如遭重击。

梁誉也是气狠了,恶言威胁道:“你若再敢说个‘不’字,我便刨了顾明鹤的坟,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

峥嵘轩峻、玉栏绕砌的梁王府近来开始张罗起来,京中因而有传言沸开,道是梁王要娶妃了。

传言说,梁王年初率兵增援平夏时不慎受了伤,阴差阳错之下被一女子相救,梁王感其恩德,便将她留在身边,后来班师回朝,一并把她也带回汴京,养在了别院。

还有传言云,那女子美则美矣,怎奈是个不会说话的哑巴,且性情刚毅,不屈权贵,梁王每每乘兴而去,最后都是败兴而归。

但梁王始终是梁王,战场上十步杀一人,焉能没有降服女子的手段?纵她再贞洁烈女,最后还是要嫁进梁王府。

这些传言在京城里闹得沸沸扬扬,梁誉一概不予理会。他这几日都留宿在含芳园,楚常欢不搭理他,甚至不肯让他踏进小院半步,他没理由上赶着找气受,便独自待在东厢房里,偶尔也会去书房坐一坐。

这天退了早朝,行至宣德门时,忽闻身后有人唤道:“梁王殿下!”

梁誉顿步回首,便见兵部侍郎寇樾朝他走来,嬉笑道:“今儿这早朝可忒磨叽了,饿得我前胸贴后背,王爷何不请我去府上吃顿早饭?”

梁誉默许了他的请求,继续往前走。

寇樾紧步跟上,喋喋不休:“我近来因病告假,没能出府,谁成想外面发生了天大的事。”

梁誉好奇:“什么天大的事?”

“梁王殿下要娶妃了呀。”寇樾嘿然一笑。

梁誉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依太后之意,原本只需挂几盏红灯笼,给个纳妾的仪式便能将楚常欢光明正大地接进王府里来,可奏呈圣上时,他说的却是要迎娶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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