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1 / 2)
抽屉摇晃了一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督主您看!”
轰隆!
抽屉终于支撑不住了断开的木头直接飞了出来,沉重的博古架重重砸下连地面都仿佛为之震了一震。
盛江看呆了,他摸了一下被溅起的碎瓷片划伤的脸颊,指腹上出现了一滴血珠。
这平安符这么灵?!
喵呜~
狸花猫从博古架上跳了下来往沈旭的小腿上蹭了蹭只有亲昵远没有刚刚激动和兴奋它翘着麒麟尾,毫无留恋地走了。
猫真高兴!喵~
盛江咽了咽口水战战兢兢地说道:“顾大姑娘说麒麟猫能辨吉凶还尤为喜欢凶兆,所以,刚刚它是预感到了您会有大劫才、才那么高兴的……吧。”应该说是兴奋他分明可以从两只金色的猫瞳中看到一种跃跃欲试的亢奋。
沈旭:“闭嘴。”
盛江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竟然连这种话都敢说。
他连忙垂首伏首贴耳。
沈旭一甩袖任由佛珠垂落在指间,抬步就走,在走过他跟前时突然停下了脚步问了一句:“前几日靖安伯府很是热闹?”
他的嘴唇略略弯起,眉眼?丽。
盛江恭敬道:“是。”
京城的种种异动都躲不过锦衣卫的眼线这些全都会汇集在盛江的手上而盛江则会从里头挑出最重要的或值得留意的。
像是靖安伯府这种内宅阴私热闹是热闹其实毫无价值他只在回禀时提了一两句都过去几天了主子怎么突然感兴趣了呢?
但沈旭问了他还是一一答了。
这靖安伯府啧啧还真是本就些上不了台面的事现在闹得全京城就跟看了一场大戏。
“你去一趟京兆府催一下。”
啊?
催一下的意思是……盛江不是个蠢人
“是!”
盛江领会了意思。
几个侍卫恭立在一旁等他一走就要过去扶起博古架。
“先别动。”盛江把侍卫打发了下去又着人把乌伤叫来。
乌伤是个四十余岁的内侍面颊消瘦无须目光犀利。
盛江把事情的经过与他一说又让他去看了倒下的博古架。
他到现在还后怕。太侥幸了不然这博古架砸下来督主轻则头破血流重则简直不敢想象怕是连命都得搭上。
乌伤没有走近。
博古架这么重绝不可能无缘无故自个儿倒下来。
乌伤:“东厂有工匠
。”
盛江也不多问,把事情交托后,接下来就该由东厂来查。
他是锦衣卫的人,东厂怎么查,他也不方便打听,就先抽空亲自去了一趟京兆府。盛江的出现,让京兆尹惊了一大跳,锦衣卫本就不好惹,尤其盛江的背后坐着的,还是那位爷。
他第一反应就是自己是不是犯了事。
但一想,来的只有盛江一个人,应该不是为了抓自己的吧?
等到盛江把事一说,京兆尹放心了。
原来是为了靖安伯府的事啊!
只要不是自己倒霉,谁倒霉都成。
京兆尹不敢怠慢,当下就命人去把靖安伯夫人又押了过来,连夜开堂。
靖安伯夫人咬口不认,她根本不怕,以为会像上次那样,随便问上几句就恭恭敬敬的送她回去,没想到,京兆府这回竟然动了真格!
当刑具被拿上来的时候,靖安伯夫人顿时吓得打了个哆嗦,她颤着声音嚷嚷道:“本夫人、本夫人是伯夫人!谁敢对我用刑!”
啪!
京兆尹敲响了惊堂木。
就如惊雷在耳畔炸开,靖安伯夫人两股战战,死死地攥着丘嬷嬷的手。
其实,对于京兆尹而言,有那几个下人认罪就够了,这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无凭无据的,没必要咬着一位伯夫人不放,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京兆尹一改往日和稀泥的态度,当着靖安伯夫人的面,在公堂上当场对平嬷嬷他们用了重刑,板子夹棍一通下去,他又亲自审问,盯准了破绽不断逼问,平嬷嬷终于撑不住了,不小心失了言。
一失言,她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线轰然崩塌,平嬷嬷瘫软在地上,面若死灰地一股脑儿全说了。
“是伯夫人命奴婢们,带五姑娘去河边的。”
“伯夫人吩咐奴婢,把五姑娘溺死!”
仓皇失措的靖安伯夫人被押进了京兆府的大牢,她大喊大叫着要见伯爷,要见儿子,没有任何人搭理。
从京兆府到大理寺,仅仅三天,就定了案。
靖安伯夫人溺杀孙女未遂,大理寺依律定了杖二十,罚银一百两。
案卷和折子当天就从司礼监递到了沈旭的手里。
沈旭扫了一眼后,提笔加上一句:靖安伯府帷薄不修,当夺其世袭罔替,保留爵位不变。
盛江在心里替靖安伯府默哀了一下。
伯府和世袭罔替的伯府,虽只差了四个字,那可是天差地别!没有了世袭罔替,就意味着,等到靖安伯一死,秦溯能继承的就是一个子爵,而秦溯的儿子,将再无勋贵的身份,沦为普通百姓。
哦,对了,清平真人好像说过他命中无嗣的。哎哎,还真是可怜。
不过这
样也正好省得他们府里整日里担心没人继承爵位生了个孩子连爹是谁都搞不明白。如今能一劳永逸了主子真是良善!
对了!
盛江忽然心念一动他记得顾大姑娘在打上门的时候好像是说:德不配位这爵位不要也罢?对是这么说的他还无意中跟主子提过一句呢。
唔。
盛江放空脑袋不该想的什么也不想。
说起来溺女婴的恶事在前朝其实屡见不鲜但也只在民间大多是因为养不起要留口饭给男娃。太祖皇帝登基后朝廷多次下达严令严禁溺女婴给生了女婴的人家免徭役减赋税又令各地官府开善堂收养被丢弃的女婴。
朝廷严查严防了这么多年民间溺女婴的事才终于少了一些现在倒好勋贵竟也来这一套!
这是养不起吗?这可是嫡孙女!勋贵人家的嫡女都尊贵的很哪怕将来联姻也能成为一宗宗妇。
靖安伯府竟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庶子要溺死她。
皇帝难以置信地把折子看完往书案上一扔冷笑连连。
这些天靖安伯府闹出来的一桩桩笑话他也听说了没想到
靖安伯府败落多年皇帝硬是把秦溯提拔起来为的就是他顾家姑爷的身份皇帝甚至都有了安排让他日后从顾以灿手中接过千机营。
他和顾氏的擅自和离打了皇帝一个措手不及他心里已经十分不痛快了还打算让皇后把顾氏叫过去劝劝把和离的事一笔勾销。没想到靖安伯夫人竟是差点溺死了顾氏的亲闺女。
这要如何劝?!
皇帝有种全盘计划被打乱的烦躁。
他憋着一口气拿起折子又往下看大理寺给定了杖二十更加不痛快了。
但紧接着他的脸上由阴转晴露出了一抹笑意看着最后那行熟悉的字迹他哈哈大笑道:“果然还是阿旭最懂朕的心意!”
“就该如此!”
“就按阿旭说的。”
不然这口恶气岂不是要让他这个堂堂一国之君硬生生地吞回去!?
皇帝朱笔御批写了一个大大的“准”字直接下了旨。
圣旨是给靖安伯的秦溯还在当差听说后整个人都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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