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晚归(2 / 2)
“所以萧家能有这样的强盛,你也不必羡慕,兴衰都是必然的,我们就像是同一个葫芦瓢,按下这头翘起那头,总要分个高低。若无个落差,天地间就不会有流动的水,只会死气沉沉一片。”
崔老夫人的豁达让崔兰因心中那点困惑油然而解,但她又生出另一番疑惑。
“如若像是祖母所言,那萧家如此兴盛,便是经历过磨砺,那会是什么事?”
据她所知,在绛水一战之后,外敌侵扰不再是威胁,内部虽然几经变动也没有爆发过大的战争,萧家是怎么站上巅峰的,她一点也没有瞧明白。
崔老夫人让崔兰因坐在自个身边,爱怜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十二年前,谢氏提议在盈水上流蓄水建坝,其用意在于下面狩阳城,狩阳于淮河之侧的平原上,是兵家必争之重地,彼时我阿耶就提过此处难守易攻,若北地再生事端,此处定是薄弱之地,故而谢氏才会思量出这个法子,想要防患于未然。当时萧家也负责督建其中一段,也是时运不好,遇上天灾人祸,大坝未成先毁,眼见就要决堤,而决堤水冲的方向恰好是环绕万顷良田的沛城,此事一出,先帝震怒,下令处死涉事之人,牵扯出萧家在朝的就有五六位,这还是在谢家努力相保之下,萧家元气大伤是不可避免。”
崔兰因眨着眼,更加困惑。
“而如何解决决堤,减小损失也是最大的问题,有人建议派军来堵住缺口,有人急忙要去疏散沛城百姓,可人力怎能敌过决堤的大水,沛城以及附近村镇近几十万的百姓又怎么跑得过汹涌的洪水?”
崔老夫人说起几十年前的事也毫无障碍,仿佛往事还历历在目,就如画卷一一展露在她面前。
决堤便会生灵涂炭,会带来数不尽的灾难,这不是杀几个人就能够解恨的事,兴许会有家族因此彻底覆灭。
“是萧临站出来,指着盈水西侧的山说了两个字,炸山。”
崔兰因奇怪问:“用炸药毁山改水道的事并不罕见,那么多官员难道还不如个十岁的孩子会想?”
“他们知道,但是他们不敢说。洪水东引,沛城之围虽解,但是离安就要陷入水深火热,离安县虽不如沛城大,但也有上百户人,为名声为政绩,他们不敢出此谋划,借小儿之口,再让不熟知周边城镇的上官决定,他们炸掉了盈水西山。”
“几千人换取几十万人加上万顷秋收在即的良田,皇帝龙心大悦,重重嘉奖了萧临和萧家,萧家又谈起萧临的出生就是不凡,天边霞光普照,窗边仙鹤高吟,更神奇的是他手握白玉而诞,后来他的表字神玉便是由此而来,不管这些是真是假,言论流入民间,都说他乃真神降世,解救生民于苦难,自发为他建立生祠,香火供奉不断,你也曾在盈水边上生活,可有见过潇祠?”
崔兰因陷入沉思,直到崔老夫人问第二遍,她才醒过神,回道:“……自是见过,我饿极了还去偷过几次供果,那些祠堂高檐巨柱,相当雄伟,原来是他的祠啊。”
崔老夫人爱怜地摸着崔兰因的头,“萧家由衰转兴,萧临便是其中关键,但从此他只能在上面,不能掉下来。”
“那岂不是会很辛苦?”崔兰因下意识道。
“这是自然,凡事都有代价。”
崔老夫人又言归正传,安慰她道:
“萧临一向循规守矩,对你也定能做到敬爱,万不要听旁人的闲话,不要怕他,你不欠他什么。”
崔兰因严肃道:“嗯,我不怕他,我还要拿下他!”她一捏小拳头,把崔老夫人都逗笑了。
“好好好,这才是我的好孙女。不过,你打算怎么拿下他?”
祖母不亏是祖母,见多识广懂得多,一下问到点子上。
崔兰因虽然长于市井,对男子的接触也最多是拉拉小手的关系,哪有什么妙招对付萧大公子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高人?
崔兰因答不出个所以。
崔老夫人靠在引枕上,意味深长道:“祖母再点你一句,你对人再好,都不如对人有用。”③
有用?
祖母这一句点拨也跟没有点拨一样。
她能对萧临有什么用?
萧家什么没有,若是他都没有的,还能指望她有?
崔兰因坐上回萧府的犊车,还在想祖母的话。
陈媪在她耳边嘀咕道:“大娘子说,郎君眼下正在长公子手下做事,长公子把他们折腾得不轻,郎君眼下的乌青足有眼大了!”
不仅如此,崔大郎君的夫人也拉着陈媪抱怨,言里言外都是长公子压根是把大郎君当牲口用,她都快一个月没有和郎君清醒地打过照面了,与守活寡无异。
“这样严重?”
话虽如此说,崔兰因灵机一动又笑道:“既然兄长和夫君在一起忙事,还如此辛苦,那我是不是应该去看一下?”
崔兰因笑得别有用心,陈媪肝胆直颤,她警惕提醒道:“娘子,萧家有门禁时间,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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