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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东宫(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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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缩成团的人模糊地嗯了一声。邱茗嗓子发干,想喝水但浑身发软不愿起身,吞了口唾沫,把脸埋进枕头,阙了眼。

“今日巡城南的时候碰见元振了,还是碎嘴皮子,什么都爱打听,春猎发生的事连内阁首辅和太傅都不敢过问,他一内侍监的人,手够得倒挺远。”[1-3]

“……”

“他说,太子殿下已解了东宫禁足,不日即可凭意愿活动,”夏衍声线悠悠,吻了脖颈,轻描淡写地讲述着,“殿下想见你。”

“既已出东宫,何必见我。”半梦半醒的人含混道。

“如果不是你闹出这么大动静,陛下未必能找到理由放人,你就别推辞了。”

“……”

“不见可是抗旨哦。”

“那又怎样?”邱茗慕然睁眼,眸低一片清澈,“我不去,殿下还能杀了我不成?”

“唉……我可不许。”一吻落下,窗外的夜色动了动。

“五年了,你知道吗?东宫养的鸟都死光了,谁人能想到太子殿下还有重见天日的时候。”夏衍俯下身,细言咬了耳垂。

“见见吧,殿下会接受你的。”

庭院中,青石砖地,精心修剪的翠绿灌木后伸出三两大芭蕉叶,争先恐后簇拥着石灯笼,伴着山石流水,锦鲤跳动,自成一小片观景。路过长街的侍女,朱嫩的红唇含苞待放,向来者屈膝欠身。

“走吧,殿下应该在等着了。”夏衍朝人后背推了推。

邱茗望着寂寥的宫苑,心里有股说不出的味道,踌躇了片刻才追上人的脚步。

东宫正殿中,手中的茶盏未扣上盖便知有人造访。

“来了。”

“微臣参见太子殿下。”邱茗跪下身叩拜行礼。

夏衍略施礼后站在殿侧,不料太子摆了摆手,“阿衍,我和副史大人有话讲,你回避一下。”

“殿下?”夏衍有些疑惑,“他初次前来,可能不熟礼数,若是。”

“行书院的人还能懂礼数?”太子挑眉,打断了他,语气如冰,“若是真如副史大人这般懂礼数,我朝还愁不臣之人,患不忠之心?”

“太子殿下,”邱茗先言拦住夏衍,沉声道,“猎宫失礼,是在下的不是,碍于不识刺客身份,出言不当,还请殿下赎罪。”

“行书院的罪不止于此,本王不想再吃你们的亏。”

“行书院罪孽深重,弹劾朝臣,拉党结私,排除异己,因一语宫外的闲谈便认定翰林学士勾结逆党,罢黜官职赶出京城,因定制甲胄便坐实前太尉起兵造反,令大将逼致挥剑自刎”,邱茗含下眼眸,语调听不出任何起伏,忽然眼底寒光一闪。

“甚至当年,只因一纸莫须有的奏书,便将殿下整整五年困居于此。”

夏衍睁大了眼,他第一次听邱茗亲口诉说行书院的种种罪状,急忙拉住人的衣摆,摇头示意别说了。谁知邱茗轻笑着抹开他的手。

“不怪殿下记恨,只是目前的情况,我也无法彻底让行书院倒台,若殿下对内卫仍存怨怼,降罚即可,在下绝无怨言。”

“你说什么呢?”夏衍焦急地拽住他的胳膊,“这些怎么可能是你做的?算自己头上干什么!”

邱茗不理他,甩开手,后撤半步嘭一声跪下。

“殿下,赐罪吧。”

太子未接话,盯着他,目光寸步不移。

夏衍耐不住性子,张口道:“殿下,行书院的罪状确实罄竹难书,但他不一样,不然韶华殿下不会极力举荐,他。”

“闭嘴!”太子愤怒地掷出茶盏,砸得粉碎,“我同他说话,与你何干!”

“哥!”

“夏衍!大殿之上只有君臣,摆清楚自己的位置!”

一句话被怼了回来,夏衍一时失语,万般焦急下只想赶紧把地上的人搀起来。

邱茗脸上毫无表情,心却像被捅破又揉碎了一样,疼得不行。

他能想到夏衍为了给他铺后路,而为他引荐太子,只是太子和内卫的仇不是那么容易两清的,困了五年的人,失去的不止是光阴岁月,将相臣心,无数夜晚辗转与纠结后,消磨的是少年郎倾尽为国的心性,在被现实无情撵过后,只剩下对身边人满腹的猜疑与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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