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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川市,某写字楼会议室。
西装革履的男人商定最后细节,起身笑着说:“林老师,合作愉快。”
夏末气温时高时低,这两天温度骤降,今天最高温二十度。
林温年换了件白色薄毛衣,特意打薄过的、能盖住后颈的短发被黑色皮筋束着。
他眼尾的痣在皮肤映衬下惹眼又好看,轻轻嗯了声:“合作愉快。”
人走后,林温年拿着合同回到座位,周五的稿子还没交上去。
他把合同放在一边,拿起画笔,补完最后一个分镜。
工作室不算安静,到了最后赶稿日期,火气不免有些大。
桌面上的电脑全是调色板,墙上挂着工作室其他老师的作品。
偶尔听到崩溃绝望的声音,以及隔壁桌女孩哭着抱怨。
女孩前几天才通过面试进来,眼里充满对未来的希望,然而她不知道,贵公司最大的特点是在外宣传和本质实在不符。
打着绝不加班的旗号,忽悠人把合同一签,短期跑不了,毫无在意人的死活。
上班四天,加班四天。
关键加班之后工作依旧干不完,女孩已经在怀疑人生的边缘反复崩溃。
林温年按照工作量指定好计划,卡在下班前十分钟,整理完之前的稿子发给主编。
主编检查一遍,发来OK的表情包。
隔壁桌女孩见他要走,眼巴巴望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有点可怜。
林温年放下背包,问她:“还有多少?”
女孩忙说:“其他都快搞完了,还剩一个插画颜色来不及上。”
女孩刚进来,速度跟不上正常。
林温年听完,打开电脑:“插画上色有要求吗?”
“没没没。”客户要求不高,对颜色方面极其放松。”女孩说:“你按照自己的风格来。”
林温年搞完,将近晚上八点。
外面还有点亮光。
工作室里的人走得差不多,林温年整理好白天用过资料,关掉电脑。
女孩也收拾完,和林温年一起出公司。
去公交站台的路上,女孩不停向林温年道谢。
刚毕业来到大城市好不容易找到工作,带着对未来的期待,在公司呆了一周,碎成粉末,被折磨得不成样。
经常加班,稿子永远画不完。
其他人的资历都比她高,平常除去工作对接,没有人多问一句。
只有林温年愿意帮她。
杨蕊道谢道着道着一股子心酸漫上来,眼睛湿了。
或许想起毕业前和舍友畅谈未来的生活,现实却给了沉重一击。
她还没抹掉眼泪,林温年递来一张纸:“擦擦。”
杨蕊顿时绷不住,快速接过捂住眼睛,哽咽渐渐演变成低声哭泣。
林温年在旁边没有出声,陪她走到站台。
这种情况可以理解,每个人都是这么过来的。社会的压力远比学生时代的压力要大,也更迷茫。
杨蕊哭了一会儿,用剩下的纸把脸擦干净,余光瞥见林温年垂在腿边的手。
画师的手骨节分明,林温年皮肤白,指尖微微曲起,称得上赏心悦目。
放在平时,杨蕊估计会花痴一会儿,但现在只有在外面暴露脆弱一面的尴尬。
她不好意思道:“抱歉啊林老师,我平时不这样,这两天不知道怎么回事……”
总是想哭。
“没事。”林温年声音温和:“你刚参加工作,挺正常的,后面适应就好。”
杨蕊点点头:“林老师,你工作几年了啊?”
林温年说:“五年。”
“这么久……”这几天接踵而来的事让她有些承受不住,杨蕊急需一点鸡汤:“那你有没有想过放弃,或者跳槽?”
林温年没有回答,只问:“你喜欢这个职业吗?”
杨蕊愣了愣:“喜欢啊……”
如果不喜欢,怎么会顶着压力花高额的学费去学习,大学义无反顾报了相关专业,中途再难也咬牙坚持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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