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1 / 2)
车抵达监狱大门。
伊野率先下了车。白川和林佩互相对视一眼,两个人都在打量对方,随后分开下去。伊野见杰德公爵主要是把整件事的结果给他一个答复,毕竟找那些元老的罪证,杰德这个心眼子小的老头也出了不少力。
虽说那些最后用十二席的位置换了一个安稳,但这些罪证不会被舍弃。前四席除林佩将军外都不在了,元老院权势太大,裴德殿下想要继承皇位之后收拢权利,那元老院被解散是迟早的事情,除掉教皇只算一个好的开始。
听到伊野说这些,杰德这个刻薄的老头罕见地大笑,拐杖用力砸地面,发出铿锵有力的狂笑。他老了,死在这和死在宅邸里都是个死,但是还能拉个教皇和他的旁系势力一起下地狱,他乐不可支。
看杰德笑得这么开心,伊野没打扰他。等他笑完了才问:“安德森博士的死为什么和教皇有关,现在您可以告诉我原因了吗?”
杰德揉动笑得发僵的脸,喝了口水:“你问我没用。”
“您不是知道吗?”
“我不知道。”他不屑地冷哼,“我只知道安德森自杀前,教皇来这里看过他。不过你在记录册上找不到名字,因为他删掉了。”
“那您怎么就确定一定是教皇?”
“因为,我也见过他。”杰德放下杯子,看着这间和安德森牢房一样布局的空间,回想起当天,“那个被删掉名字的册子里,不止有教皇,也有我。”
他见安德森的原因很简单,想从他嘴里撬出关于剩下机甲图纸的下落,想获得他个人资料库的权限,但安德森的嘴封得很紧,尤其是对他。他们两个老头仇视对方不是一天两天的时间了,安德森厌恶他这种高高在上的老贵族,他又蔑视安德森这种靠点技术就想跻身上位者名单的顽固者。
所以就算是死,安德森也不会把东西交给他,宁可砸在手里一辈子。
商量无果后,他气冲冲地离开监狱。在那之后见过安德森的只有教皇,再后来,他就自杀了。能让这样一个顽固不化的蠢货选择自杀,杰德也很想知道教皇用了什么手段。可惜,他要死了,教皇也死了,他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了。
“……您还是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吗?”伊野冷淡看着他。
杰德
冷冷发笑:“比我更该死的人比比皆是。你们觉得我输了,但没有,我才是这场生死最后唯一的赢家。”
伊野皱眉。
他一个身在监狱里的人还能说自己赢了,为什么?
“你不懂也无所谓,我在帝国那么多年,教导过康斯陛下,管理着帝国的财政大权,我贪,但我为帝国做的更多,现在就是我为帝国做的最后一件事。”
他说得累了,年老人衰,转身靠着枕头躺下去。审判日已经定下,原先这间牢房里的柔软被褥都被撤走,只剩下冷硬的铁架床和一张薄薄的被子。杰德披着薄杯子,灰白卷曲的头发垂在沧桑的侧脸上,眼睛闪着微弱的光:“你们杀了教皇,现在我在这里,元老院大概很快就会被解散。”
伊野拧眉,终于意识过来:“您一直以来想做的就是解散元老院?”
所以他才会那么想收回第十二席的位置,因为这个位置上的人没有背景和家族,最容易动手毁掉。可是他身为第四席,自己也是巨大利益的分享者,为什么会想解散元老院??
伊野倏然怔住。
他猛得想起一回事。当初安德森博士的死因,最源头就是陛下给他安排的机密任务。真正想要解散元老院的,是陛下!所以那个时候陛下才会一个字都不说,眼睁睁看着安德森博士被逮捕入狱。原来一切一切,都只是为了今天这个结果。
只是他们没想到中途会出现一个伊野,打乱了康斯陛下和杰德的一切计划。
“你想到了?”杰德冷哼,“安德森本可以不死,陛下原先的想法是让他在帝国监狱里关一段时间,审判之后自然会让他假死脱身。但他却自杀了,谁也料不到。”
伊野手骨发白,怒极发笑:“一句谁也料不到,您说得真轻松啊。”
杰德语气固执:“我一切都为了帝国!旧的秩序混乱不堪,权利就该收归皇室手中,等裴德殿下继位,新的秩序降临,帝国很快就能恢复傲然生机。”他抬起头,直勾勾盯着伊野,“伊野,别忘了你也是受益者。”
“如果我没从蓝花星活着回来,那在你们手里就只是一颗牺牲的棋子。”
杰德陡然无声:“……”
伊野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许久后笑了笑:“不过也是,对你们这样的人来说,谁不是棋
子呢就连您自己也是陛下手里的一颗棋。但我和您这样的老家伙不太一样。”
青年的笑容退去眼瞳深黑如沉渊。那不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该有的气势杰德只在某类人身上见到过这种日积月累才能拥有的魄力。
林佩、莫西。
但伊野和他们又有所不同他锋利却裹在浓雾里。刀刃不显的时候比谁都柔和轻飘可一旦风涛狂飙这个年轻人身上的声张势厉就像帝国最锐利的一把剑轻而易举可以刺穿一切。
杰德的呼吸沉了沉一股惊心的畏惧从骨缝里渗出来。随后他听到青年说:
“你自愿当棋但我不愿意。谁把我当棋子我就掀翻他的棋盘。”
“就算是陛下也一样。”
*
牢狱外。
林佩听见里面两人的谈话声面色冷沉视线注意到身侧的白川。伊野的那句话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被有心人听见可以当叛国罪处理。他要保证不会有人传出去。
白川察觉他的目光淡淡道:“林佩将军不会把这句话传出去的对吗?”
林佩:“……”
正要说话
林佩皱眉:“你中毒了?”
白川并不回答他。
这五年来林佩很少回主星但偶尔也和白川见过面。他唯一印象最深的还是五年前那次葬礼。
葬礼第一天所有人离开教堂后唯有白川还坐在空空的棺椁旁边。后来元老院里林佩听到温茨聊起说是白川不许别人将棺材下葬就连伊野父亲的话也不听在棺材旁疯了似的坐整整一夜。直到第二日白昼几名身强体壮的警卫联手才把他拉开。
雷暴翻滚的阴雨天少年赤红双眼脸色白得骇人死死盯着被土寸寸埋没的棺椁。很多人都在哭但他却格外安静死咬着鲜血直流的嘴唇一个声音都没发出来。
那时候的白川和现在白川隐约有点像。
他不回答林佩也不再追问。他和白川不熟立场相对没有主动询问的理由。何况白川自己看起来也并不需要他帮助的样子他将手帕藏好平静地说了句:“希望将军明白不
该说的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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