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退暗潮(1 / 2)
雨点吻着大地,又凶又急,在路面上积成大大小小的水洼,四溅的水花像剔透的冰针四散,波光粼粼地泛着光。
桑枝一路奔向公交站下,身子已经湿了半透。她没坐过公交车上学,在站牌上查了半天线路才确定了车次。站牌上零星站了两三人,陆续等来了自己的车次,接连上了车。不到一会儿功夫,只剩下桑枝和另外一个老年人。
不知道为何单她等的那班车姗姗来迟,独自咕噜一声先一步提出抗议。
桑枝翻出袋子里的火腿肠,撕开包装拿出一根,用牙齿咬开,剥开之后肉肠的香味直扑鼻尖,瞬间打散了雨意阑珊。她咬了一大口,满意地在嘴里嚼着,总算打消了先头闷酸的情绪。
就当她正准备再美美咬地第二口的时候,一声微弱的叫声掺着滂沱雨声如缕传来。
桑枝动作一顿,视线四下环视一周那声音又没了,她没多想以为自己听错了,肚子里传来的铺天盖地饥饿感让她两三口就吞下了一根火腿肠。
她从大包装袋中又掏了一根出来,刚刚博凯红色的塑料皮,气弱地声音再次传来,敏锐地钻进桑枝的耳朵。
这一次她确定她没有听错。
多年前养“小豆豆”的经验和直觉告诉她,是猫叫,而且是很小的猫。
就在附近。
桑枝的视线仔细在公交车站四处梭巡,一个垃圾桶旁边破烂的纸盒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弯着腰蹑手蹑脚地靠近,小心翼翼拨开虚掩的盒盖,里面露出两个紧挨在一起的毛茸茸的小脑袋,四只小爪在跟她对视之后本能地向后退了几步,最后并排靠在角落里小小缩成一团。
兴许是她手中火腿肠的香味诱惑太大,两只小家伙时不时抬起脑袋又放下,但都不敢靠近桑枝,最后仿佛攒满了一肚子的委屈,化成一声微弱的喵叫,似在哭诉宣泄它此时的无助与饥寒。
桑枝心跳停了半秒,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尽量用最快的速度稳住情绪,脑中飞快地思索着。
纸箱,奶猫,公交车。
三个词连接在一起=遗弃。
孱弱的喵喵声刺激得人心里发疼,没再来记得想更多,桑枝把手里的火腿肠掰成几瓣轻轻放在箱子里。
两只小家伙警惕性很高,圆溜溜的小眼睛盯着食物,小爪子抬起又落下,昂起小头又瞅了瞅头顶的桑枝,顶着这么庞然大物的陌生目光,仍旧不敢从角落里出来。
桑枝只好把火腿肠块朝它们的位置推了推,正好滚落到小脚下面,其中一只终于低头开始咬了。
咬了半天功夫,已经掰成了小块的火腿肠才被啃掉一点点。
猫太小了。
桑枝想把盒子里的小块火腿肠撕成更小的粒粒,手刚要升进去,头顶上就传来一个哑嗓,操着一口当地的土语,“别用手碰,野猫脏死了。”
是那个同等在公交站牌前的一个五十多岁老头。
压下眉宇间的隐隐不悦,桑枝干脆新剥了一条火腿肠,揪下一块用手指碾成碎碎的颗粒状重新洒了下去。
这下小猫能咬得动了,铺在上面狼吞虎咽地吃。不一会儿,另外一只胆小的家伙看着旁边的同伴吃得香,再也忍不住诱惑,也壮着胆子埋头吃起来。
心里稍稍舒口气,没想到旁边的老头见桑枝不听他的开始喋喋不休。
“你这个小丫头真不懂事,这些野猫有多脏知道吗?”
“你被抓一下就知道怕了。”
“打狂犬疫苗好几千,小丫头什么都不懂。”
“我讲你是为你好,你还怄我。”
桑枝觉得今天真的累得很,一点都不想跟他争论,只盼着他等的公交车赶快来。那老头一边说教着,她就一边又掰好了几小块扔进去。小猫看起来饿了很久,吃得又快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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