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冷(1 / 2)
“燕王暗结突厥间人,致使宫人被戮过半,视为谋叛,领朕的旨意,拘拿燕王,如若反抗,诛之。其僚属、亲眷,尤其是萧家,如有佐助其藏踪、逃匿之举,一律视为同罪,不馀活口,诛之。”平康帝的眼中溢出疯狂和血红,语调颤抖着声称,“杀了燕王,兵部尚书一职朕换个人来做。”
兵部侍郎谭翔一礼毕,右手按着腰刀起身,他抬眼,看向御座之上,平康帝撞见他的视线,匆忙躲闪,空寂宽敞的大殿中却没有他目光的落脚之处。
谭翔开口道:“边境数州失守,臣以为兵部的当务之急是……”
“朕让你杀了燕王!朕让你杀了燕王!”
秦哲起身,六神无主的在御座前徘徊,暴躁的喘息:“朕让你杀了燕王!”
“恕臣抗旨不遵。”谭翔握紧刀柄垂眼,“现在该杀的是突厥,是吐蕃,不是陛下的手足。”
“那么朕也杀了你!”秦哲在大殿中央站定,怒吼道:“来人!来人!兵部侍郎谭翔抗旨不遵!给朕绑了他!”
谭翔失望的点了点头,冷笑一声又抬眼,“暗结突厥间人之人究竟是谁?招引外敌践踏大秦庭堂之人究竟是谁?”
“闭嘴!你闭嘴!”秦哲又哭又笑,“那高枧溪是你们南衙一卫的上将军!你们兵部!你们兵部才是罪魁祸首!”
殿外有来人,是南衙鹰扬卫上将军寥怀(此人在98章末有过出场,立场随后揭晓),他行至谭翔肩侧,径直看向上首:“回陛下,臣失职,未能缉拿靖王归案,人现已逃出城外,金吾卫左右上将军宋白群、金吾卫翊府中郎将陈宵意、左右监门卫将军林策、金光门武侯铺铺长郑吟秋,他们给靖王放的行,全部跟着靖王离京了。”
“果然!哈哈,果然!”平康帝狂笑不止,“他们几个果然是靖王的人!”
谭翔凝视他,“敢问陛下,是温大监透露的么?”
这声夹杂着嘲讽的质问把秦哲刺激的脸红脑胀,他冷眼瞪着谭翔反问:“你说什么?”
“臣是问,”谭翔似笑非笑,“陛下为何命我拘拿燕王?平康军左右卫上将军鲁康,陛下的心腹,他人呢?”
半刻钟前有人来报,他们找到了曾经是恭王府长史,如今是平康军左右卫上将军鲁康的尸体,他被突厥间人枭首,乱杀在了这场宫变之中。
秦哲瞪着眼喘气,已然怒到了极点,“金吾卫左右上将军宋白群、金吾卫翊府中郎将陈宵意、左右监门卫将军林策、金光门武侯铺铺长郑吟秋,佐助叛臣靖王逃匿,因四人均系南衙卫兵,兵部侍郎谭翔疑有共犯之嫌。”
他咬牙磨齿的说着,看向寥怀,“拿了他!审明情节,朕免了南衙其他人的罪!带燕王的人头来见我,兵部!兵部朕交由你来接管!”
“臣遵旨。”寥怀跪地领旨。
一来一往之间,没有任何停顿和犹豫。
“朕命北衙同南衙……”秦哲道。
“陛下,”寥怀说:“臣势必带回燕王的项上人头,不必出动北衙。”
谭翔缄默,他视着地砖中映照出的那个人,他正在被惶惶不定的灯焰炙烤着,被一片乱影吞噬。
偌大一个王朝,建国至今,各级衙署相互依贴,盘根错节,它们的势力此消彼长,浮沉枯荣,原来,原来凌驾于它们之上的君权才是恒定的法器。
是黑?是白?只要它张开喉舌,它便是唯一的准绳。
他的手脚被束缚起来了,他质疑,就会被取代,它永远不失忠诚的群体庞大的拥趸。
靖王奔逃后,金光门武侯铺铺长郑吟秋跟随他弃职而走,因此金光门上洞开过一段时间,燕王乘此间隙也逃出了长安,逃往他两万兵马的驻地:临潼。
除开金吾卫和千牛卫,寥怀奉旨调用兵符,集结南衙十四卫兵马追至临潼,因为大秦边境数州的失守和燕王谋叛的罪名,临潼的守备慌乱不堪,城门很快被破开。
寥怀下令:“切勿伤害百姓!入城挨寻燕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很快,属下来报:燕王已弃府出逃,过中鼎门出临潼后,向北逃窜。
寥怀看向洞门外的一片白,命道:“追。”
没有明火的照耀,逃亡者逃向的是漫长的黑暗和恐惧。
在道路的一个岔口,燕王无声勒马,身边人以及所有的兵员,侍从都跟随他停在了原地。
“眼下外祖可能刚刚回到幽州,来不及再赶回来了。”秦泽低声道,他看向长史孙端,“带王妃走这条野路,其余人跟我走。”
兵分两路,一方作为诱饵,如此,是要为燕王妃争取一线生机。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