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天降寒酥(2 / 2)
梅向荣驱马上前帮腔,大笑道:“老夫也恭喜殿下了!小子,别磨蹭,快回吧!”
“我先走。”他把信笺揣进怀里,牵起辔策,声音颤抖的说。
咨阅笑道:“雪大,表兄路上当心。”
她的话音未落,孤独上野的马已经带着他冲出了甘州东城门,向东赶回。
“天降寒酥,如珠似玉。
两心相萦,祈盼君归。”
奔驰了一整个日夜,孤独上野抵达明威戍,距凉州还有五里地,又是一夜降临,他在驿站上暂做休憩时,再次打开了那封信笺,抚摸纸上的字迹。
韩映在此时推门而入,回禀道:“殿下,备好了。”
独孤上野将自己投入一池热水中,洗去满身的腐臭气味,他阖眼,长长呼出一口气,满室蒸腾的水雾将他身上的霜雪消融。
视野里仍是那些在雪中密密麻麻枕藉的死尸,他蹙眉,感到恶心、厌恶,极力将他们从他眼中驱逐出去。
然后他看到另外一场雪,他在雪地里疾行向前,他隐约可以预见眼前的一切,但茫茫大雪隔绝的一切看起来又是未知的。他悬浮于热流的包裹中沉溺良久,亢奋的心跳不断顶撞着他的胸膈,使他难以按捺。
寅时,韩映正在马厩里洗马喂马,听到一阵马蹄声疾速传来,他看向明威戍的门外,见一位大秦兵士驾着长行马入了门,看来是兵驿上的驿兵。
他离开马厩迎上去,刚想开口询问,独孤上野出现在他的身后,问那驿兵道:“哪来的?何事?”
那驿兵看清他的面孔忙下马上前行礼,“殿下,卑职河州道平夷戍驿员,有封军报需要通传。”
“河州?”独孤上野追问:“怎么?吐蕃又有什么动作?”
驿兵面有喜色,赶忙否认,又回复道:“殿下,昨夜亥时左右,吐蕃比赞王薨死。”
听闻此消息,独孤上野微愕,再次凝眸求证,驿兵道:“殿下,该军情经过再三确认,不会有误。”
独孤上野颔首,命道:“我也不误你腿脚了,快上马。”
驿兵应是,翻身上马离开明威戍向下一站赶去。独孤上野看他远走后,向马厩走去,“玄弋洗干净喂饱了吧?”
玄弋是他马的名字,韩映忙道:“喂饱洗干净了!”
卯正。
主将副将两人抵达凉州,韩映起高声调,同城门上的哨兵接应:“来者,伊阙道行军元帅独孤上野!”
哨兵俯视他们,确认后颔首,下发了开启城门的军令,独孤上野向上扫了一眼看向城门,隐约可见门缝中嵌着一人的身影,他不确定,不禁驾马靠近,城门大开后,风雪一瞬涌入,推着他和玄弋向前走,他的视野逐渐清晰了。
他仓促下马,把辔策胡乱撂给韩映,疾步向前走,近深百尺的门洞,他觉得自己跋涉了许久,远处有一人正笑望着他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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