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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日照金山(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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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样告诉他。

他看到了。

他牵马,下山,披挂寒冷,趋赴眼前那汪雪海中。

傍晚,位于腾河上游一处堡寨的寨门开启,二十名突厥兵员组成的一队人马来到河岸边打水,他们将水桶里装满水,然后再将水桶悬挂在马背上的扁担两侧。

正当此时,他们听到了一声马的嘶鸣声,循声望去,看到河对岸立着一匹黑马,它通身乌黑的皮毛油光水滑,没有被夜色侵吞形迹。

它同他们隔着河岸对峙片刻,调转马头,斜身离开了此地,小跑着向浓雾深入驰去。

如此吊诡的情境他们还是头回遇到,那匹黑马不知从何处来,但它的去处似乎是可以探究的,夜敞开无形无状的缺口,迷雾另一端的世界引人入胜,未知远远要比枯燥无望的驻边生涯充满诱惑,他们终于看到了阴山以外的存在,它是个活物。

在头领的指引下,他们卸下水桶,跨鞍牵辔,列队向那个活物追去。

它的背上空无一物,无鞍,无辔,像是一匹自由的野马。于是他们的追逐变得更加肆无忌惮,挥舞着手里的弯刀,放声喝叫起来。

黑马放弃小跑,撒开四蹄奔驰,被他们环合包围后,停下步子,打了声响鼻,静立原地,等待他们慢慢向它靠近。

“好漂亮的马!”

“好马!”

“看样子是匹长行马!”

他们惊呼,赞叹,要将它收服于自己圈中。

寂静长夜里,不识远近,忽然响起一声高昂嘹亮的口哨声。它瞬间攥握住了他们的魂魄,比寒风更加催人肝胆,因为它的存在意味着附近有人。

人,是世间最可怕的活物。

他们盲目的四下张望,而四下里都有人,就像方才他们合围那匹黑马一样,他们将他们合围。

他们靠近,他们立马,他们拔出了横刀。

他们的眼眸从黑夜浓雾中展现,他们看待他们如同垂死挣扎的猎物。

一刻钟后。

郑彦再次弯腰,气喘吁吁的咳嗽起来,朱北川经过,顺便扶了他一把,调侃说:“总督不减当年风范。”

郑彦抓了把雪拭去横刀上的血水,冷嗤道:“闭嘴,别阴阳怪气的啊。”

十九具死尸被它们的马带离河岸远处,接着被大雪掩埋,二十个人中只余一个活口,关炎培等武州道副将把他绑缚起来扔在马背上。他们一行人在一天之内完成了此次出山的计划,现在可以撤离此地了。

秦衍喝来悬光,拍了拍它的背,给它重新穿戴上马鞍,为了安全起见,他们给自己的马匹穿戴上了重甲。

沿着河岸原路返回时,起了大风,所有人下马,牵着马扛着雪风向前跋涉,秦衍和谭翔走在最前端,其他人员也三两结伴,适当分开距离行进。

五里开外就是他们出山时那条山路的出口,就在即将到达安全领域之时,秦衍、谭翔两人同时止住了步伐。

他们的正前方有队突厥人马,目测百人左右,正在河岸边凿冰饮马,浓雾遮挡了视野,他们走到近处才发现,距那队人马仅有百米之距,当下,他们尚未被他们发现。

“坏了。”谭翔低声说。

秦衍当即下令:“撤。”

两人迅速转身,疾步向北迈步,去告知余下的人员,他们最先遇到郑彦、邓愈,然后是朱北川,最后是秦衍的五位副将。

十人聚拢在一起,秦衍拨去眼前的雪雾,呼出一口寒气道:“应该是突厥其他堡寨内巡夜的兵员,跟咱们刚好打了个照头,对方人多,咱们绕个远路,绕开他们先向东再向南撤离。”

议定策略,十人纷纷翻身上马,驱马前,秦衍环视众人,叮嘱道:“别走散,十个人,一个都不能落下,都要活着回去。”

众人向他颔首承诺,秦衍等候他们一个一个从他身边经过,这才喝令悬光迈开蹄子。

然而当狩猎者的视野足够开阔时,嗅觉极度灵敏,他们还是暴露了,境遇翻转,十个人成了对方上百人追逐包围的目标。

“卸甲!”秦衍命道。

十人抽出横刀斩断连结身下马匹重甲的皮革,马卸下身上的负累,步子一瞬间变得轻盈,飞速向东奔驰。

“殿下!”

见秦衍和他的副将们忽然勒马停了下来,郑彦情急之下喊道。

秦衍道:“总督,你们先走,我们殿后!”

郑彦咬牙攥紧了辔策,调转马头走了回头路,骂道:“殿下,要走一起走!他爷爷的!本将我就没被人这么追过!”

说话间,突厥的几员先锋已经到了近处,血水同时喷溅出来,朱北川从一具肉身中拔出横刀,嗤笑道:“我这把刀好几年不见血了,今儿非喝个饱不成!”

邓愈握着一把血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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