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争执(2 / 2)
他整个儿栽进那柔软的羊毛地毯里,隔着遥远又模糊的距离,他看见被佣人牵在手心里的他血缘上的姐姐。
他瘦小,懦弱,洗的发白的衬衫遮住身上被郝佳惠掐得青紫扭曲的伤痕,而她漂亮,高贵,穿着价格不菲的公主裙,被人小心翼翼护在身后。
那时候他在想,他们的身上留着一样的血,凭什么她是城堡里的公主,而他却只是个见不得光的,被母亲用来捆绑林恒之的私生子。
一个人越缺什么,心里往往会极度渴望什么,林恒之虽然和时云意离了婚,但同时也没有和他妈妈再婚,本质上来说,他还是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
少年心高气傲又自命不凡,他装得温顺,乖巧,好不容易赢得了林恒之的关注,讨来了一段难得幸福的时光。
他幼稚的以为自己也会住进豪华的城堡,可惜事与愿违。
在这个把面子看得比天都大的年纪,时瑜轻飘飘的那番话,确实将他最不愿意承认的现实血淋淋的撕扯下来。
林子烨恼羞成怒,一张俊脸因为情绪激动扭曲得一阵红一阵白。
他死死盯着一旁的时瑜,总是带笑的表情转得生硬干涩,咬碎了血骂了一句脏话出来:“妈的,时瑜,老头早就死了!你以为你现在还是曾经风光无限的大小姐?”
时瑜听着好笑,但也懒得和一个醉鬼讲道理,她脚尖转了个方向想绕开他。
他们之间确实没有什么好聊的。
她的忽视那么明显,林子烨眸中的狠厉几乎要遮掩不住,像是积攒多年的怨气突然爆发,紧握的双手猛地攥住女孩柔软卷曲的发。
他力气很大,仿佛全身的力量都汇聚在那一点,时瑜没设防,突如其来的疼痛感使她脚步踉跄着身子向后倾倒。
林子烨状态很差,眸光阴鸷晦暗,被酒气和愤怒冲昏了头脑的少年举起啤酒瓶,紧绷着唇角就要砸下去。
圆桌随着他的动作挪出“吱呀”似鸣笛的尖锐声响。
他们这儿闹出不小的动静,连台上的民谣都停了,酒吧不是没有喝多了闹事的先例,但大家明显还是被这个发了狠的少年吓得不轻,周围人声嘈杂,肉眼可见的起了骚乱,有人上前想拦。
时瑜听见好友喊她名字的声音,虚晃的视线里宋一茉踩着细高跟着急得衣角都带风。
完了……女孩在一片兵荒马乱中还能分出几分神智去想,她最近是不是有点太倒霉,感觉可以去庙里拜一拜求个平安符……
只是下一秒,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她猛地撞入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头皮传来的刺痛感恍惚消失,时瑜脸颊一侧紧紧贴上柔软的黑色毛衣,细长浓密的睫羽在怔愣间轻轻颤了下,晃出一点稀碎的光晕。
她的腰被人揽住,力气大到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里去。
耳畔是玻璃碎掉的声音,她被人带着偏转了方向,时瑜感觉到好似有冰凉的液体飞浸在她的衣角。
夹在碎玻璃之间的,是那道她再熟悉不过的温润嗓音。
许怀洲紧攥住那握着裂开的啤酒瓶的手腕,薄垂了眸看向林子烨。
或许是骨子里的风光霁月般优雅温和,他表情变化不大,嘴角也带着几分熟悉的弧度,还是那样,温柔又迷人,只是眸色很黑,森冷寒凉的似京城每年的冬雪,下颔线绷得凌厉冷淡。
“根据《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第一款规定:‘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他勾唇笑,只是那笑冷冷淡淡未达眼底,声音又冷又凉:“小少爷,我不建议你以身试法。”
男人的视线好像有重量,被那冷峻的眉眼盯着,林子烨莫名有些喘不过气,好似冰水浇头的寒气入骨,他打了个寒碜,酒都醒了几分。
但骨子里的傲气还是使他维护仅存的面子咬着牙怒骂道:“你他妈算老几?什么刑法不刑法,老子的事都敢管?”
他去抽手,抽一会没抽动,反而察觉到手腕上的力气愈发的沉重,好像掐到他的骨头里似的,疼得他条件反射弯下脊椎倒吸一口冷气。
见刚刚还嚣张跋扈的少年一副狼狈的模样,许怀洲垂眸睨过来,动作很轻,但眼神却渐渐冷了下来。
他盯着那张苍白面容看了两秒,随后轻笑出声,清润嗓音下是令人心惊的淡漠阴鸷:“你应该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