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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挣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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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多久没有从许怀洲嘴里听他唤她“小鱼”,时瑜自己都有些记不清了。

往事模糊的像场眩晕的梦境。

时瑜没回答可以,也没回答不可以。

她静站了好一会,恍惚觉得这会比梦境还要使她眩晕,在心跳声哗然的快要把她淹没时,才开口:“你还……”

那轻软细声的语调隐隐发颤,连带着时瑜的手也是颤的,一句话被她磕巴着说了好半天:“……你还喜欢我吗?”

她垂落着长睫轻声,终于将那天那个潮湿的雨夜下,她深藏于心的问题问出口。

那卷翘浓密的睫羽抖动着像蝴蝶的翅膀般划过纤细的线条,许怀洲看着,渐深的漆色眸底氤氲出朦胧的灰色雾气来,但他笑容依旧柔和,轻叹一声:“我以为我表现得足够明显了。”

不知怎么的,时瑜突然很难过,这种酸涩来得莫名,像冬夜里冰凉刺骨的冷风,灌进她的胃里翻涌起轻微的、不会难以忍受但又无法忽略的绞痛,她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的情绪隐隐站在丢盔弃甲的边缘:“……为什么?”

她有些哽咽,胸腔里仿佛灌满了水渍,又依旧努力强压着那股酸涩,轻声:“你为什么还要继续喜欢我……”

她其实很想问,想问他不应该很讨厌她才对吗,像她推演过得无数个假设一样,像她阅读过得无数个烂尾小说的结局一样,彼此你我殊途,

只是时瑜说不出口。

人真的很奇怪,好像长大后表达爱意的话总是谨言慎行,谨小慎微,将最真实的情绪包裹在尖锐与刻薄之中,而一些像尖刀一样扎进心口剥开鲜血淋漓的话语却坦荡而露骨。

就像四年前的夏天里那个闷热的雨夜,她顺风顺水的人生,从来没有如此违心又刻薄,虚伪又自私,将他捧着的一颗真心一刀子凿碎,还不忘扔在地上践踏几脚。

许怀洲的眸光紧紧落在那张小脸,那抹珀色沾了点晶亮的水渍,里面潋滟的光影像是被切成无数碎片似的斑驳着,他几乎辨不出,辨不出她这会几分真心又几分假意。

许久,他薄唇微启,像是妥协般低声:“我也想过恨你,小鱼,”

那氤氲着无数情绪的漆眸愈发晦涩幽深,浓得像一团化不开的墨,男人的唇角艰难勾勒出半分自嘲的弧度,明明是笑着的,声音却很哑,“可是我再恨也是恨你不爱我,恨我自己没有站在你身边的资格。”

他说:“我等到你们开学那天,想着你回到伦敦,回到公寓,我们之间会不会还有转机。”

“我等了好久,你没有来。”

许怀洲不是没有想过去找她,那时候奶奶突然生病花了很多钱,他连回国问她为什么分手的机票钱都是找朋友开了口。

他人生第一次坐头等舱,仅仅是因为时瑜那句没有缘由的分手,他一贯的理智和冷静一瞬间消散,无措之余又买不到最早一班的航班机票,只余下价格昂贵的头等舱。

隔着那扇小小的圆窗,窗外云层一簇一簇似波浪般起伏翻涌,群山间绵延不绝,隐约可见山顶覆盖着的白雪的纹路,被落日余晖渡下金光。

他坐在带有私人屏幕的软椅中时不得不逼着自己去承认,原来人与人之间真的有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

许怀洲想起被小鱼喊做外祖父的那个老人,金碧辉煌的西餐厅,人流涌动中,只有他们两个人的VIP奢华包厢里。

岁月在时柏聿的脸上没有留下过多的痕迹,依旧能看出他年轻时俊雅深邃的面容,灰色定制西装包裹着他身上似尘封经年的醇酒般温雅稳重的气质,那种与生俱来的贵族气息,掩藏的城府,外露的儒雅,俨然一副权力中心的上位者模样。

时柏聿递过来一张卡,脸上似探究又似警示:“小瑜那孩子跟着我们没吃过苦,被她妈妈宠着长大的,她从小心肠就软,小时候看见受伤的流浪狗想抱回家养着。”

“孩子,”他笑笑,嗓音温和,似长辈对晚辈的关心,“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过多管教你们年轻人的事,小瑜还年轻,有些路总要走一遍才知晓,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我给你只是希望你能收下,不要亏待她。”

自卑是一种比思念还要苦愁深重的东西。

能把人的肩膀和脊背压弯。

那个再苦再累也咬着牙挺直脊背的青年,第一次打碎了一身傲骨,却不得不面对森然的露骨的现实,那种仿佛有什么很重的东西穿透他的脊椎,骨头缝里都浸了水的感觉,好像沉重的,怎么也抬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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