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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望门新寡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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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府门前威风凛凛的石狮子让人望而却步,而石狮子口中含着的熠熠生辉的玉珠,更是让人垂涎三尺,即便如此却无人敢随意触碰,因为那是先帝御赐的殊荣。

顾家府邸坐落在朱雀大街,百年银杏树冠从青砖墙瓦探出头,足以荫蔽三驾马车并行。每逢年节,前来送拜帖的马车能从卯时排到申时,车辕上挂着的徽记在阳光下灿若星河。

“想当年,咱们家老太爷在御前议政,圣上那可都要赐座的……”老管家领着新进府的小厮穿过九曲回廊,语带荣焉的照例搬出了老黄历,“瞧见中庭那株红珊瑚没有?南海节度使去年送来的,说是给三爷庆功……”

阿梨的花轿便是在这样的暮色里抬进了西角门,轿帘缝隙漏进的霞光照在嫁衣针脚歪斜的孔雀翎,原本该用金丝线缝制百子千孙的喜服,只因是冲喜,竟连绣娘也跟着敷衍起来。

轿外唢呐声忽高忽低,众人闻着空气中越来越浓的药渣焚烧过后的苦涩味,不像是迎亲,倒像是送殡。

两个月前的雨夜,阿梨跪在湿冷的青石板上,妄图祈求父亲母亲婉拒顾家亲事。

嫡母戴着护甲的手却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虽说是冲喜,可顾家大郎到底是正经嫡出,你姨娘坟头的草都三尺高了,如今能有这份体面,是你求来的福分,宋家待你不薄,你便安心待嫁,日后切勿辱没了宋家门楣!”

雨丝顺着发丝滴在女子交叠的手背上,明知是奢求阿梨仍走了这一遭,仿佛只有这般,才能断了心中微薄的念想。

雨雾模糊了她的眼睛,顺着光亮遥遥望向供桌上生母的牌位,不知道是不是阿梨的错觉,昏黄的烛火下檀木好似裂了道细缝,像极了姨娘死不瞑目的眼睛。

向来威严少语的父亲正安坐在太师椅上,犹如当朝议政般慎重,一心翻看着顾家送来的聘礼单子,对外间发生的事情置若罔闻。

“顾家冲喜要的是八字相合的姑娘,”嫡姐宋嫣笑得温婉大方,裙摆上金丝缠线的芍药开得正艳,“阿梨妹妹是赶巧生的好,不然可高攀不上顾家。”

花轿里,阿梨摸着玉镯外侧凹凸的缠枝纹,那是生母留下的玉镯,如今正贴着心口发烫,这便是她磕破了额头才求来的唯一的嫁妆。

暮色浸透朱雀大街时,顾府檐角的铜铃突然齐齐作响。路过的老乞丐眯眼数着琉璃瓦当上的脊兽,第九只獬豸的独角映着残阳,竟泛出金戈铁马的寒光,让人不敢直视,他裹了裹身上的破袄,蹒跚着退到墙根下。

正房里,一直闭目轻捻紫檀佛珠的顾老夫人缓缓睁开了双眼,浑浊的眼神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耳畔隐约传来了唢呐声,老夫人干枯的手不自觉的抓紧手中佛珠,望向窗外簌簌飘落的金叶,顾老夫人想起四十年前自己嫁进来那日,花轿从银杏树下走过,那时树冠才刚够荫蔽一架马车,如今却遮住了整片演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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