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27章(2 / 2)
苏黎盈不住连声道谢,激动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她主动与裴旖讲起这枚手串的渊源,每一颗珠子代表的含义都不同,这一颗是她生辰时父亲命工匠打造的,那一颗是她哥哥去高山的寺庙为她求的,还有一颗是她母亲留下来的遗物……
这个手串于她而言十分珍贵,她发现手串丢了后第一个念头就是要回山上去找,奈何自己身体一直没恢复好,山上又接二连三出事,兄长不许她出门,她在家里自责得大哭了一场,没想到竟然是被郡主给捡到了。
裴旖心不在焉听着她的话,唇边的笑意礼貌而疏离。
那日她从崖底被救上来后倦得厉害,随手将这手串给了青霜,嘱咐对方仔细收着。她自己一直没有再看过这手串,因此就也一直没有发现,这条手串上有一颗珠子,与晏绥那把屠狼的短刀刀柄上嵌着的珠子,是一对。
也就是说,那把匕首是苏黎盈送给他的。
而晏绥将她送的东西随身携带,想来也并非对她全然无意吧?
裴旖慢慢收起视线,心绪骤然变得模糊难明。
若是这个发现出在她和晏绥坠下山崖之前,她的心情自然毫无波动。可是他们在山底独处的那一天一夜里,每一件事在当时生死攸关的情境下都不觉有异,但隔了这些时日回头再细想起来,很多画面分明暧昧得粘稠不清,甚至在最后一刻时,他还差点吻了她。
所以,她算什么?
他既然不喜欢她,为何还要这样对她?他是把她当成了无聊时的消遣,还是欲望上头时的发泄?
裴旖沉下羽睫,面色平静异常。
她并未因此觉得难过或者愤怒,相反她冷静得有些过了头,在发现匕首的真相那一瞬的怔神之后,她看着面前兴奋得喋喋不休的少女,漫不经心想,或许她可以利用他们的青梅竹马之谊,去拖延自己与晏绥的婚期。
可惜这个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就不幸夭折了。
因为这一次的贪墨案规模非同小可,整个京城无论男女老少逢人全都在谈论这件事,他们痛骂贪官黑心贪禄、有损阴德,同时盛赞太子殿下雷厉风行、铁面无私、吉星高照、身残志坚(……)。
空前高涨的民心在谋害太子的刺客当街问斩的一刻被刺激到了顶峰,京城的街头巷尾传遍了郡主为太子勇闯悬崖摘药草惨遭贼人暗算、太子为护郡主身负重伤双双坠崖最终奇迹生还携手回京铲污吏的感人事迹,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有储君/妃如此,天佑我大昱!
人言很快传到宫中,皇上听后龙心大悦,连连抚掌称好,大笔一挥,当即在礼部呈上来的吉期上圈出了排在最前面的一个:五月十六。
“什么?!”
裴旖猛地站起来,双瞳睁大。青霜以为她是太惊喜,喜气洋洋重复道:“恭喜郡主,与太子殿下成婚的吉期已定,正是下月十六!”
裴旖眼前一黑,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她闭眼揉了揉眉心,无奈想,这回她必须得亲自去见一见晏绥了。
她吩咐青霜带上食盒,主仆二人直奔东宫。这一路裴旖坐立难安,下了马车后走得飞快,却扑了个空,侍卫说太子殿下最近忙于政务,已经有好几日没有回来了。
裴旖追问他现在在哪里,侍卫面露难色。她心浮气躁,出宫后命人将马车停到僻静处,叫来阿卯,说自己要见晏绥。
对方见她神色严肃,歪头权衡一番,同意带她过去:“但是郡主只能单独前去。”
裴旖一怔,猜测对方要带她去的是朱雀司办案的地方。她点了点头,吩咐青霜和车夫先行回府,自己拎着食盒踏下了车。
阿卯带着她在巷子里穿了几道眼花缭乱的弯后,不知从哪里搞出来一辆马车。
这辆马车的车身比寻常的要窄上许多,窗上的帘子也被钉死了,坐在其中宛若与世隔绝,很是沉闷压抑,再加上阿卯的车技实在是太野,硬是将平坦的石板路走出了山路十八弯,上车时还好好的人在下车时被颠得一脸惨白,裴旖跌跌撞撞踏出马车,眼看着就要吐出来了,阿卯在一旁拍着她的背,兀自纳闷儿:“方才走得很快吗?”
裴旖垂着脑袋弯着腰,一边干呕一边挣扎回应她:“……不快。”
她都没从车里飞出去呢,怎么能叫快?
可惜身侧的人听不见她的真心话,笑眯眯大言不惭道:“我驾的车在东宫里可是出了名的稳呢,倘若今日带郡主来的人是殿下,郡主只怕早就在车上晕过去了!”
裴旖苦笑一声,忍耐片刻后,稍微缓了口气,视线环顾四周,她们所处的位置似乎是某个村庄,面前是一座看似十分寻常甚至略有老旧的一处民宅,阿卯跳上台阶,在门上很有节奏地叩了三下。
很快门开了,阿卯与开门的人低语几句,对方听闻来人的身份后很是惊讶,不敢怠慢,恭敬行礼让行。
裴旖稳了稳神,拎着食盒踏上了台阶。黑色木门在她身后缓缓合上,阿卯足尖一点,身影瞬时消失无踪。
她暗暗打量着自己所处的庭院,院子并不算大,但很干净整洁,庭前有两个老翁在修剪花草,几个穿着暗红焱影服的人捧着卷宗进进出出,走在最末的人哈欠连天问同伴晚上去哪里吃酒,房檐下落着一红一白两只鹦鹉,一高一低叫着:“来人!来人!殿下!殿下!”
裴旖原以为朱雀司这样掌管无数人生死命运的地方应该阴冷肃杀,充满戾气,却不想真正见到时竟这般平平无奇,甚至还莫名的有几分烟火气,令她甚感意外。
朱雀司的前身是玄武卫一个不起眼的分支。数年之前,刚及束发之年的太子借用玄武卫的人手出其不意破了一桩僵持许久令朝中众臣颇为头疼的要案,皇上大喜过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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