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大梦时分(2 / 2)
她唯一担心的,是自己能不能活到辋川。
就和此时赵缭所担心的,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那天夜里蛊毒啃食心脑时,赵缭走在山路上,眼前成千上万、忽大忽小、时黑时红的,只有自己唯一所杀之人濒死时的眼睛。
而时至今日,赵缭眼前那些因她而惨死之人的景象,可以如走马灯般不停歇得走三日三夜,直到将她最后一丝意识都耗尽。
而她本就优于旁人的记忆力,在这种时候更是残忍得卓越,仿佛一面镜子,将那些画面的每一个细节,都投射得无比清晰具体。
距离赵缭质期结束还有三个月,距离每月固定的毒发之日,还有十日。
不论是哪个时间,对赵缭而言,都已不可逾越。
赵缭体内不经任何压制的毒性,经过十几年的累积,本就已经到了悬崖一线的地步,撑到三个月后彻底解毒已是痴人说梦。
这个月内又发生了太多事情,杀了太多的人,见了太多的血。
愧怍蛊毒,以人心的残缺遗憾,愧疚,罪恶,都是愧怍蛊毒最好的食粮。
经过这段时间,太多人鲜血的汲养,赵缭体内的毒已经到了空前的地步,甚至等不到毒发至日,便已用丝丝毒素,罗织出细密的网,将赵缭的心困死其中。
好在赵缭时时感受着,对此时的境地早有预料,故而早早支开了隋陶。
和十年前一样,盛安到辋川的路,又是她的生死赌场。
也和十年前一样,她还是没在独自走向死亡这条路之外,找到其他可能的路径。
“噗……”赵缭呕出了一口黑紫色的血,溅满马儿的鬃毛。
赵缭一手死死按压着心口,一手拽着马缰,竭力逼着自己清醒,和毒素的蔓延一寸一寸争夺对自己的控制。
但知觉丧失的触感,还是如千百只蚂蚁般,顺着四肢爬了上来。
当所有的蚂蚁汇在一点时,赵缭的自我意志也会彻底夭亡,徒留一具行尸走肉的躯体,承载她备受煎熬的心智。
赵缭摔下马时,她不知道。被山路绊倒、摔滚了几十米,头上发簪不知去向时,她不知道。
走向何处,她不知道。
她毫无意识地行走着,犹如田野中不知所踪的孤魂野鬼。
在赵缭的脑海里,她纵深跃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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