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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爱人养花(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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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爱人者的感同身受,不是痛她所痛,而是落她身上一滴雨,江河顷刻扑我来。

李谊看着江荼的眼睛,心揪成一个扣,只有触摸到她的体温,才能稍作缓解。

“阿荼……”李谊艰难开口,在她眼睛红起来前,自己的眼睛先红了。“江叔他,不在了。”

要是平常,装作难过、掉两滴眼泪,对赵缭而言易于反掌。

可今日,赵缭心情实在好,又刚刚睡了一个饱饱的好觉,着实是难过不起来。

赵缭强压着嘴角和眼里的光,沉沉道:“他现在在哪……”

“已下葬了。”

江荼昏睡了两日多,李谊原不想自作主张将江茗下葬,让江荼见不到他最后一面。但是他的尸体实在惨烈,江荼见到定然心中难受。

赵缭心中暗暗道:真该死十次啊屠央,就这样的烂人,居然配岑先生送葬。

但面上,赵缭努力调动感官,还是眼底干干、挤不出一滴眼泪,便低低垂下头,将脸掩藏在乌发中,额头顺势抵在岑恕肩头。

李谊一动不敢动,只稍稍矮了肩膀,让江荼靠得舒服些。

半天,赵缭才颤着声道:“先生,我没有家了。”

说这话,原本是赵缭为留在岑恕家做的铺垫。可说出来时,她干涸的眼底,居然升起一阵潮热。

她想起的,是启祥宫高台上受刑时,父亲隔岸观火的冷漠。是国公府中,母亲紧闭的屋门。是哥哥的诘问,是姐姐的讥讽。

是啊,她没有家了,早就没有了。

“不会。”李谊脱口而出,“我知道江叔的离开对你而言,没人可以弥补。但我诚心希望,这里可以是你的家。”

江荼半天没说话,只是肩头在轻微地抖。

李谊一直悬空的手,这时终于轻轻落在江荼的背上,一下一下,缓慢且轻柔地拍着她。

在被环住的瞬间,在一次次克制但毫不保留触碰的瞬间,赵缭感觉全世界的善意和温和,和自己撞了个满怀。

赵缭的眼睛闭上眼的时候,眼角晶莹滚落,嘴角却偷偷扬起。

赵缭重新躺下后,李谊给她拉好被角,放下床幔,顺手笼好她的鞋,吹灭屋中灯,只留床头的烛台,端着放到远一点照不到眼睛的地方。

等屋门关上,赵缭立刻睁开眼睛,把双臂掏出被子,在被面上扑拉来扑拉去。

床铺和被子都是棉麻的质地,带着新浆洗过的僵硬,和经年累月沉淀后的柔软,隔着单衣触碰起来,带着粗粝的踏实感。

而上面渗透着的皂角味和晾晒的味道,充盈床榻内。

这味道太舒服,床铺也太舒服,刚刚睡了两天的赵缭,不一会又睡过去。

再醒来时,天已微亮。

赵缭下床,大大伸了个懒腰,把许多年来不曾好眠过的疲惫,全都一扫而空。

之后,赵缭就吸着软和的居室鞋,在屋内转悠起来。

这是岑家小院前院的厢房,紧挨着正堂。这样既没和李谊住进一个院子,穿过正堂又方便找他。

屋中的陈设并不多,都摆在最该它出现的位置上,简洁克制,又呈现出一种一眼能望到底的舒展。

就和岑恕这个人一样。

赵缭喜欢这个屋子,明明因为屋檐更低,院中绿植更多,实际这里比江家的采光更差。

但赵缭站在里面,就觉得敞亮干净,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她身上时,她扭曲的灵魂也在缓缓铺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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