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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竹叶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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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芥一

2024/11/4

春三月。

杨柳枝抽出了嫩嫩的新芽,城里的女眷们换上了单薄的衣裳。一汪绿水围绕着偌大的青州城,把老百姓的欢喜都缠绕在了这慢悠悠的河水里。

青州城里乐子多,顶顶热闹的要属云水街。沿街都是卖珠花和胭脂水粉的,还有打牌的听曲儿的,逛窑子的赌钱的,全都聚集在这条热闹的街上。

到了晚上,这条街依然灯火通明。

桑落在青州城最偏僻的街道开了一家酒肆,招呼着南来北往的客人,指望着有一天还完了债,能把生意做到云水街上去。

只可惜她没多少本钱,酒肆位置偏僻,生意总是做不起来。

云水街的热闹传不到桑落的破落酒肆,她也闯不进去。

今日酒肆关门休息一日,日头正毒的时候,桑落端着一个木盆往长河边去浣洗衣衫。

长河边,盈盈绿水泛着日光,河边几棵垂柳被春风吹着渐渐染上了绿色。

桑落今年刚刚年满十六,双眸剪水,肤白胜雪,抱着木盆的手臂宛如玉璧一样。她迈着步子,刚走到柳树下,就看见那河边躺着一个男人。

这男子一身玄色窄袖长袍,腰间系一枚白玉佩,只是半截身子泡在水里,嘴唇泛着可怕的苍白,脸上还有几处血迹。桑落只是瞥了一眼,惊的手里的木盆掉在了地上,里面几件单薄的衣衫散落一地。

此刻正是晌午时分,日光毒辣,长河边的船都停着,周围没有一个人。

桑落左顾右盼,最后将掉在地上的衣衫捡了起来,屏着呼吸走上前探了探男人的呼吸。

白玉一样的指尖触到男人虚弱的脸,桑落感觉到温热的一瞬。

还活着……

桑落松了一口气,木盆放在一边,将这病怏怏的男人从水里扯了出来。

长河边距离桑落开的酒肆并不远,只是男女之间毕竟力气悬殊。

几百步的距离,桑落身上出了汗,加上男人的衣衫湿着。等把这陌生的男人搬进客房时,桑落的衣衫也湿了许多。

男人尽管已经昏迷了,但是眉头还是紧皱着。他长了一张过于锋利的脸,就算昏迷着,也让人觉得不怒自威,莫名的背寒。

桑落拿手帕拭干净他脸上的水珠,指尖落在他眉心的那一瞬,被烫了一下。

他的身体滚烫,颈间起了一层薄汗。

毕竟男女授受不亲,桑落看着他玄色的长袍此刻湿漉漉的贴在身上,整个人难受极了。

她出门找邻居卖米的伙计进来帮忙,才给这个陌生的男人换了衣衫。见邻居试探的眼神,桑落谎称是远方表哥来找她,失足掉到水里了。

小哥冲她一笑,忙着店里的生意,也并不多问。

等卖米的小哥走了,桑落探进屋子里看了一眼。

男人发如墨瀑,双眼紧闭,此刻已经换上了一件桑落父亲留下的衣裳。他玄色的长袍放在桌子上,上面还搁着那枚白玉佩。

桑落是个财迷,只是从小没见过什么好东西,看着那枚价值不俗的白玉佩,只恨不是自己的。依依不舍的看了好几眼,才放到了男人的枕头下。

今日的事,原本可以不用管的。不为其他,只因她自个的日子已经过的十分艰难。

可是桑落还是把这陌生男人捡了回来,她思量再三,这其中只有一个缘由,那就是幼时她也是从这长河里飘下来的。

桑落是个命苦的,从小没爹亲没娘疼。刚生下来就被扔到了长河边,顺着水流,到了这家破落酒肆的门口。

即使被捡了一条命也并不好过。家里穷,养父爱喝老酒爱赌钱,养母哭坏了眼睛。最后两人给桑落留下一笔还不完的债就撒手人间了。

桑落早就过了及笄,若是寻常女儿家,这时候媒婆早就把门槛踏破了。她却因为这笔债,至今无人问津,也没什么人和她做朋友。

男人换了干净的衣裳,又在睡梦中喝了桑落煎好的姜汤,眉心的褶皱渐渐平息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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