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1 / 2)
鸡啼时分,各家灶房响起丁零当啷声音,妇人夫郎们忙着烧饭,男人还在歇息。
村子边沿一间小茅屋,破旧的屋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一道消瘦身影挑着桶与簸箕,趁着暮色出门了。
在屋角挑了粪,又挖了箕草木灰。
一担粪,担头两边,一边挑了簸箕,一边挑了桶脏衣服。
扁担压在年轻哥儿肩头上,吱呀吱呀的闹了一路,终于到了菜地。
太阳都还没出来,路上漆黑,狗蛋儿都走习惯了。
大清晨寒气很重,满路是霜,一路走过来衣服被路边的野草打到,裤脚都湿了一大半。
放下扁担,狗蛋儿有些蔫蔫的,额角密密麻麻起了一圈儿细汗,手一摸,汗都是冷的,手也冻得拔凉拔凉的。
他将手放到唇边往里呵了口暖气,这天可冻,手都冻得起冻疮了。
他在家里先将猪食跟粥一起煮了,粥刚煮熟,米还没开,得放放,他就趁这工夫出门了。
他干惯农活,挑一担粪依然很累,加上没吃朝食,喘息很重。挑到菜地之前,他还停了三顿,才重新挑起来,幸好也没有人看到,不然大家又要笑他矫情。
这里的妇人夫郎甚至男人,挺多没吃饭就出门干一早上的。
他种了许多菜,姜香菜芹菜小辣椒,菜心油麦菜卷心菜茼蒿菜苦荞菜生菜萝卜,满满的一田,这些大多是种来卖的,还有满满一地的牛皮菜,这是种来喂猪的。
今日天冷,牛皮菜上都覆盖上了厚厚一屋冰,狗蛋儿赶紧摘了菜,摘的多了些,他每日都要摘菜到镇上买。
之后拔了草,又将粪淋了,给昨日新种的菜撒了灰,又去挑几担水过来淋菜。
这块菜地是租的,离沟渠有些远,来回挑了几担,累得他出气比进气多,额角又渗出冷汗,嘴唇都微微发白。
他将扁担架在粪桶上坐,抹着汗喘着气。
以前养母还在的时候,老说他干活不出力气,懒惰。
他没有,他已经很努力干活了,但就是觉得很累,用尽了吃奶的劲,也比不过人家稍微出手。
他只能摸黑赶早的干活,比鸡起的早比猫睡得晚。
狗蛋儿实在顶不住了,从怀里悄悄摸出一块干净的布,里面静悄悄躺着一块饴糖。
饴糖入口,狗蛋儿双眼眯了眯,甜滋滋的好好吃,吮了几口,他贪了心,忍不住咬了一口,黏糊糊地粘在牙齿上,那滋味儿更甜了,他越发控制不住自己又咬了几口。
饴糖很甜,但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将饴糖从口中拔出,抱着脸颊怜爱地看着这块饴糖。
还好有这个宝贝,不然他真要晕过去。
以前就是如此,早晨没吃粥就出门,没干多会,他就满头大汗,心里发虚,舌尖发苦,头晕眼黑,拼命地想吃东西。
养母说他贪嘴,别人做得,他做不得。
他就咬牙坚持,最后结果是好几次在地里头晕过去。
如今这种情况被他完美解决了,养母去世后,他嘴馋,买了块饴糖,也不一次吃完,偶尔尝尝又放回干净的布里。
朝早干活累了吮一吮,整个人都舒服许多,真是顶好的东西!
自那之后,他隔几日就给自己买块饴糖,又解了嘴馋又能好好干活。
想到快过年了,狗蛋儿狠狠心,将一整块饴糖吃完了,往日他得晾干了再放回布里的。
不过今天会有开心的事发生,而且要过年了!
一块饴糖吃完了,再稍稍歇息片刻,终于缓过劲来,狗蛋儿又赶紧泼水淋菜,不然等会天色亮了,大家就该出门淋菜了。
他不想看到任何人。
淋完菜,他抹了一把汗,看着自己的菜地,好生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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