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1 / 2)
砰地关了门,狗蛋儿回房抱着钱罐子,又哭了一遭。
实在太伤心了,他将钱罐子倒出来,一枚一枚地数钱。
数着钱,他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
两年多了,养母死两年多了。
这两年多他存了四罐钱,一罐钱一千文,也就是一两银子。
前面三个罐子都满了,这第四个罐子眼看也要满了。
其实他每天赚的不多,一天就十来文,少时几文,多时二十来文。
他租了两亩地,一亩半种稻谷,半亩地种菜,收入的一大半都交了租与税,都是一文钱一文钱的存下来的。
渐渐的也存了这么多。
他抽抽鼻子,抹了眼泪,看着钱罐子终于露出一点笑,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快要过年了,将家里养大的鸡鸭猪卖了,他还能再赚几两银子。
他养的猪肥,一头猪可以卖一两多银子,五头猪都卖出去,可以赚到七八两。
这还是他第一年养猪,今年比去年还要辛苦,基本没有闲暇时。
但是他偶尔有一些糖跟肉吃,身体也好了许多,不会像往年动不动就眼前一黑。
至于鸡,都是按年头来卖养的,久些的鸡就贵,他这个才养半年,就得便宜一些,能卖个十几二十文一只,要是能喂一年就有三四十文一只。
能养两年就更贵了,村里人鲜少有养一年两年这么久的,大多都是养个半年。
他今年有十五头公鸡可以卖,母鸡一只都不卖,也能入账三百文左右。
今年可以好好过一个好年啦,还可以买一亩多的好地,就不用像现在这么辛苦,赚到的一半钱都是交田租跟税的。
他一分田地都没有,养母的田地早就卖掉了。
今年能赚这么多钱,完全是因为他养的猪多了点,大家不太敢养这么多猪的,都是一两只的养,鸡鸭也是,都得悠着点养,就怕发瘟。
他也听村里老人说过发瘟有多么恐怖,刚刚买回来发瘟都不是惨的,就怕大年将近时发瘟。
这个时候的猪,可是要出栏了!
这五头猪七八两银子呢!
那个妇人临走还骂他发瘟,这是多么恶毒的诅咒!
他才不发瘟,明天他就出去将猪给卖掉!
抱着钱罐子狗蛋儿安心了许多,眼睛看向一旁的剪刀。
他就是嫁不出去了吗?
就算嫁出去了,也要再给别人做牛做马吗?
他八九岁就跟养母过日子,那老太太依然没把他当人看。
她病入膏肓,要吃药,最后家里所有能变卖的都卖掉了,若不是没有人在身旁伺候,真的就卖他了。
临死前她是真的动了这心思,还拉着他的手说:“我把你卖了,你自己逃出来,然后用钱给我买药吃。”
他当时都笑了,眼睛掉出眼泪,是心疼自己。
养母卧床不起之后,话都说得好听许多:“我走了,你可怎么办?你一个年轻的哥儿,你还没有成亲呢,我还没有抱到孙子呢!”
“我恨呐,我恨!我还想看你成亲,想看你嫁人,想抱到你的娃!”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苍凉的心有过一点点感触,他摸着自己额心的红痣。
那个时候他眉心根本就没有了那一枚哥儿痣!
为什么呢?因为没有饭吃,因为过分的节省!
明知道他是一个小哥儿,明知道他的哥儿痣都看不到了,都没有舍得给他吃的。
吃药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老太太这些年是真的存下了不少钱。
老太太的柜子里是有很多他没吃过的东西,挺多都堆到发霉了。
原来不是大家一起吃苦,只是他吃苦而已。
人家老太太自己有糖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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