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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苦涩澜儿!澜儿!(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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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输道:“快卯时了。”

沈星澜略略打了个哈欠:“天亮了,伺候我起床吧,我想去园子里走走。”

皇室规矩繁多,伺候皇室中人饮食起居自然流程繁琐,伺候沈星澜则更甚,谁让她腿脚不好呢?

众人围着她,一人扶腰一人抬手一人穿衣,再扶她去梳妆台前,梳头、编发、上妆,一步一步,花费不少功夫。

从前她在行宫时,也是许多人伺候她,近一些的有秀珠,稍远些的也有坠云、揽风、古嬷嬷、习嬷嬷,徐内侍……

只是这些人,要么留在了行宫里,要么就随她来到皇宫,然后就被调到了不知名的地方。

对了,还有一个赵内侍,她还记得他。她有记忆时,他已是古稀老人,头发几乎全白,眼睛也不大看得清了,但他在宫中的时间实在长,皇帝念旧,逃出宫也不忘带着他,又心软,怕他晚年寂寞,给他谋了个闲差。说是伺候公主的内侍,其实不过是叫他和年轻宫人们在一起,好有个寄托安享晚年。

赵内侍在沈星澜宫里一呆便是十三年,沈星澜会走路时,他在她身旁,会说话时,他在她身旁,会骑马射箭时,他亦在她身旁,那年她差点丧命时,他也一刻不离地陪着,她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这个白发苍苍的老宫人。

那样的情况,耳边身边都是哭声,连父皇也在哭,只他不哭。

赵内侍说,她绝不会有事的。她是他见过最像王爷的人,长的像,也像他一般文武出众惊才绝艳,这样的人,绝不会就这么轻易走掉。

她小时,他就总对她说起当初南下勤王、北上护国的淮南王,说他的故事,说他的传奇。小沈星澜喜欢听,他便能一直说,说到她沉沉睡去,进入梦乡。

如他所料,那一次她挺了过来。

只他没有挺过去,自那之后,赵内侍的身子一天天衰弱下去,耄耋老人还是走了。

他临终前,还是和她说着那些讲了很多遍的故事:

“王爷勤王时,我就跟在先皇身边。那时候,我还是个小孩儿,家乡打仗,地荒了闹灾荒,家里没了粮食,爹娘就把我卖了净身当宫人……那时候旧京都的皇城好大,皇宫更大,到处都是花鸟到处是奇珍,就连低等的宫人,也能穿的起绸缎……”

“可谁能想到呢,我才进宫半年,皇城就被攻破了,北边的蛮族南下,藩王却造反了……先太后带着先皇从北边逃到南边,还是逃不出那些人的手掌……我就在想,大概永远逃不走了吧,我大概,就要永远死在这里了吧……”

“可王爷他以一敌众,救出先皇和先太后……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当新皇帝,可他,可他……”赵内侍混浊的眸子此时闪闪发亮:“他说他要带兵北上,收复失地,他说他要中兴大周,要让百姓过好日子……”

赵内侍没有再说下去,他没有说,那个以一敌众、救出先皇、立志中兴大周的淮南王只活了三十五岁,他也没说,自他之后,皆因皇帝忌惮,淮南王家彻彻底底地衰败了。

赵内侍没说下去。

“这种品种的花倒是在南方很少见。”沈星澜坐在石凳上,摘下一株红花,放在鼻尖嗅闻,漫不经心般说道。

周围没人应答,宫人们都低垂脑袋,噤若寒蝉。花园里纵有假山引水、回廊亭榭、姹紫嫣红、杏雨梨云,也觉无趣。

要是秀珠她们还在,肯定能接上话,光是和行宫里的小花园比较,就能说上半个时辰……

她并不是不想接她们回来,只是宫里都被元欢把控,她一回宫元欢就换上了自己的人,目的就是为了监视他们父女,这个时候,还是少出头为妙。

沈星澜暗暗叹气,扔掉了手里的花。

到了吃药的时辰,宫人照例送了药来,一并带了解苦的糕点,刚放下,宫廷来报:元大人入宫觐见。

“元欢?”沈星澜疑惑。

“是司隶校尉元肃元大人。”

元肃?他来做什么?沈星澜放下药碗,理了理盖在膝的狐绒毯子,坐正了些。

元肃阔步走进殿里,这次他倒礼数周全,行礼拜见。

他穿着一件青鸾色的锦袍,腰间未佩长剑只系了一块质地温润的葵花玉佩,整个人少了些之前的凌厉,只是眉眼间的疏离傲慢丝毫未减。

沈星澜笑着,将食盘推到他面前:“元卿来的这样早,想必是还没用膳,小厨房做了几块桃花酥可以尝尝。”

“谢公主,臣不吃甜食。”他淡淡回绝,目光落在案几的药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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