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公堂(1 / 2)
王夫人用手指着薛嘉玉的鼻尖,目眦欲裂,似乎是恨不得现在就把她送到地府里去给她的儿子陪葬一样,只听她尖着嗓子咒骂:“你堂堂一个仵作,怎会不识毒药?又怎会不懂草药?这鬼仙蛊怕就是你做的。”
她的双眸顿时变得幽深晦暗,抬眸看向前方正襟危坐的裴砚,“民女若真识草药,懂毒理,早在裴大人面前自证清白时,就提出那凶器上淬的毒便是在黑市也难求的鬼仙蛊。”
这时,王夫人面目狰狞,气得脖子涨红,冲着面前的三位听审大人磕了磕头,额头在与地面的强烈碰撞中发出了“砰砰砰”的声音,她扯着嗓子哭诉:“大人莫要被这娘子的话给蛊惑了啊!她一向巧舌如簧、惺惺作态,否则我家大郎也不会被她迷得鬼迷心窍,最终断送了自己的生命啊!”
裴砚无声地对一旁的狱卒招了招手,示意他们把王夫人拉起来。
薛嘉玉早已对王夫人的胡搅蛮缠司空见惯,她甚至连个眼神都不愿施舍给在地上叩头的王夫人,她的语调依旧沉稳冷静:“少卿,若民女真是凶犯,那么当时验尸时为何要向您隐瞒鬼仙蛊?有了这么一个漏洞,那大理寺给民女定罪岂非更加轻而易举?因此,单凭这一点看,民女就绝不会是凶犯。”
裴砚与另外两位寺正、寺丞都认为她所说得并非毫无道理,既然是证明自己的清白,那么就不可能专门留下一个随时可能被用来定罪的漏洞。
瞧见三位大人的态度有所松动,一直沉默不语的雁萍娓娓道来,“回少卿,薛娘子的邻居目睹了王诗纠缠她的情景,也瞧见了薛娘子一直在不断反抗,指不定就是在反抗当中误杀了他呢?至于那把剑,民女想女子出门带一个可防身的东西也尚在情理之中。”
他听后没有说话,而是将目光投到前方神色清冷的薛嘉玉身上,似乎是想听听她会如何回答。
薛嘉玉没有着急解释,而是慢悠悠地反问:“请问这位雁萍姑娘,我为何要因为王诗纠缠了我几下,我就得要害死他?”
雁萍第一次来大理寺这种地方,难免有些害怕,她结结巴巴地说:“这世道女子最看重清白,若没了清白,不仅会被人指指点点,以后还会找不到好的夫家,要么一生漂泊无依,要么就只能嫁给一个家世低微的男子。”
听闻此言,她竟然忍不住嗤笑一声,这一奇怪的行为引得众人好奇。
她的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将眉毛压低了几分,眸光暗沉,“于民女而言,清白从不是女子的立身之本。再者,对我纠缠不休的人分明是王诗,凭何让我被百姓指指点点?女子活在这世间的意义从不是学妇德,学六艺,就为了及笄以后嫁给一个好的夫家。女子也应当像男子那般去考取功名,下海经商,做一切自己想做之事。因此,民女绝不会因为王诗纠缠我,而对他痛下杀手。”
坐在高位的裴砚眸光微闪,目光中掺杂了几分探究。
王夫人被世道驯服得完全没有抵抗能力,甚至觉得薛嘉玉刚才那些话简直就是一派胡言,“这世上哪有一辈子都不嫁人的女子?再者,考取功名、下海经商是女子应该做的事情吗?女子怎么可能斗得过男子?就算你说自己不会因为这件事痛下杀手,那你倒是说说除了你以外,还有谁会对大郎下手?”
她歪着脑袋,饶有兴趣地盯着王夫人,一字一顿,掷地有声,“当然是您啊,王夫人。”
王夫人的眉头陡然一皱,声音不禁又拔高了几个度,“薛氏,我看你是疯了吧?”
一旁的寺正听见这句话,也霎时间懵了,“薛娘子,王夫人可是死者的娘,虎毒尚不食子,王夫人怎可能害死他?我们知晓你急于撇清嫌疑,但也不可乱说话呀。”
薛嘉玉冲着沉默寡言的裴砚行了一叉手礼,“回少卿,方才在牢狱中对民女严刑逼供的严司直乃是受到他人贿赂,且王夫人一直咬死民女就是凶手,若真是为自己儿子担忧,难道不应该是积极配合大理寺查案,等一个水落石出吗?王夫人尚且未亲眼目睹民女行凶,凭何因可随意捏造的物证就断定我是凶手?”
裴砚的眸中划过一丝狐疑,他不动声色地把目光挪到王夫人和雁萍身上,“王夫人,上堂之前,我曾托侍卫去查验了一番,得知你并未有远房侄女,只有寥寥几个侄子。所以,这位雁萍姑娘究竟是你的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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