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13墨画片(1 / 2)

加入书签

哦。

柳今一道:“是啊,是这么回事。你知道的嘛,第十三营就她用菜刀,每次上阵杀敌跟切菜似的,搞得血乱喷,回营了还要用那把刀剁肉馅,叫我们包扁食给她吃。我早就跟她说,这么用不干净,会吃坏大伙儿肚子的,但她就不听,只稀罕那把刀。我能怎么办?随她了。”

她随口抱怨,身上挂着的骨牌就这么晾着。

代晓月说:“去年关口一战你败了。”

“你不至于吧,一直提醒我。”柳今一把手抬到眉上,遮挡那点阳光,笑起来,“我败了,没错,我败了。不光是关口那一战,你往前数,我还连败了三场,全岜州府都找不出比我更废物的将。我知道,代团素,我说了我知道,但这跟我找归心的刀有什么关系?没人规定败将不能捡破烂吧。”

代晓月被晒得眼睛刺痛,几乎要挤出点眼泪来。她再逼近一步,像是铁石心肠:“你知道,那你知不知道,归心死了,第十三营全死了。”

柳今一还笑,表情很无所谓:“又跟我提老话,当时阵亡的花名册还是我写的,归心、熏梅、巧慧,你去数吧,两千四十六个人,每个名字都是我写的,我能不知道吗?我不仅知道她们死了,我还知道人死不能复生,知道回天乏术,知道水覆难收。”

代晓月拽起她身上的骨牌,第一个就写着“归心”。这种牌子狻猊军每个营都有,大家聚集不易,因而每次阵亡的姐妹都要回收名牌,交由廖帅统一归葬。她们在赤练关附近有自己的墓群,每个军娘都有名字。每年春三月、秋九月和冬一月,各营参将都会随廖帅一起上香祭拜。

第一、二营是廖帅直属,名牌是金牌印狻猊,第三、四、五营是狻猊军精锐,是银牌印狻猊,往下直到代晓月所率领的第十二营都用铜牌印狻猊,唯独柳今一的第十三营是骨牌。这其实是项殊荣,当年柳今一还在第四营号称“不如归”的银枪桑三娘麾下做小旗,靠一战取胜有了名,被廖帅越级提拔做第十三营的参将,不仅赠给她真正的狻猊牌,还特许她们第十三营用骨牌。

风光无限啊。

代晓月说:“你既然知道水覆难收,那为什么不把大家的名牌还回去?归心她们几个死在关口还不够,还要跟着你在外头做孤魂野鬼。”

柳今一歪头,听笑话似的:“花名册我交了吧?这骨牌都是我从戎白人那里缴回来的,我的东西,我给你们干吗?我都被逐出狻猊军了大将军。什么孤魂野鬼,别让我笑,人死了就跟灯灭没区别,不然你站这儿冲这骨牌叫两声,看归心答不答应,她不是还有魂吗??”

代晓月攥起她的领口,猛地推了一把,少见的怒色:“你说什么!”

柳今一被推着向后走,半死不活的样子:“我是说实话,你不是爱讲实话吗?怎么对别人讲没事,别人对你讲你就发脾气。本来啊,人死就这样,要不然我们还用在这里办差?你直接找个道士法师过来招他们几个的魂不就能破案了。”

“你觉得你说得很在理。”代晓月本想跟她心平气和地谈谈,但是她们怪了,每次一谈到那场仗,就会针尖对麦芒。代晓月怒极反笑:“从败仗到收尸,你连一滴泪也没掉。赢、赢!你心里只在乎赢,大伙儿是什么?是你用来证明自己能赢的垫脚石!”

柳今一抬起那只手,像认输,她是真没骨气,一点也悔色也看不出:“做将军的不在乎赢那还该在乎什么?我是想赢,你不想?那你去对廖娘说,说你不在乎。”

代晓月道:“你也配叫廖娘?这么久了,你睡得着吗??”

“我怎么睡不着?你翻来覆去就这几句话,你烦不烦。”柳今一终于露出不耐,“我睡得很好,每一天、每一晚,我从来梦不到归心,我就不做梦。怎么样,满意没有?没脸皮,没廉耻,你还要骂我什么?从败仗开始你就一直骂,还没有骂过瘾吗?你说她们是我的垫脚石,哈哈,那我呢,我是你的垫脚石啊!”

代晓月骤然爆发了:“我是踩着你才成参将的吗?狻猊牌给我是因为我能赢!你败了只能怪你自己,是你草率轻敌!我有没有叫你不要妄动?你听了吗?你只觉得自己天下第一!”

“那是我的粮,”柳今一反扣住她的手腕,“先锋都走到我脸上了,老娘就是要打他们!”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