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卿本青(1 / 2)
啊。
尤风雨差点啊出声,被柳今一摁着脑袋给压了下去。柳今一说:“夫人妙手丹青啊,把这山君[1]画得活灵活现!”
这回答属实意外,连代晓月也呆了片刻,但她很快就恢复了,道:“原来如此,是我愚钝,早该想到夫人出身州府的官宦人家,理应是个才学出众的妙女子。”
“才学出众四个字实不敢当,我家也不过就是州府城里的小门户,称不上官宦人家。”南宫夫人姿态从容,“不过祖父南宫?,曾在京中供职于开乐堂,专为贵人们作画,我自幼观其行,对画也略懂些皮毛,平时无事时,就闲画几笔排遣寂寞。”
开乐堂是朝廷聚集天下善画之士的地方,皇亲贵胄、功臣名勋的画像多出自开乐堂画师之手,他们通常是奉旨作画,若是运气好,也能凭此得个一官半职。
柳今一说:“久仰开乐堂大名,没想到咱们寄云县也是卧虎藏龙,居然还有夫人这样家学渊源的丹青手。”
“我这点功夫,拿出去也是贻笑大方,怎么好意思自称丹青手。”南宫夫人从罗姐儿手上接过茶,“这两幅俱是画来解闷儿的,当初若不是老爷喜欢,我是绝不肯挂出来招人笑话的。”
代晓月道:“夫人和老爷如此琴瑟和谐,真是天底下难得的情深伉俪。不知夫人还没有其他墨宝?”
罗姐儿说:“干娘近来悲痛欲绝,实在没有心情作画。”
“我想也是,这两次登门叨扰,都惹得夫人伤心憔悴,人都消瘦成这样,哪还有心思作画。”柳今一从善如流,顺着罗姐儿的话说完,又话锋一转,“夫人不知道,我们这位团素将军,也是出身书香门第,平日里最爱舞文弄墨,可惜入了咱们狻猊军,日常相处的姐妹都和我一样,在文墨一事上是半路出家,所以她每次对我们吟诗,就像对牛弹琴。上回我们来见着夫人这两幅画,她回去后赞不绝口,不然今日也不会贸然询问??既然夫人近来不宜作画,那么请容我再斗胆求一声,夫人有没有以前的墨宝能赐于我们瞻阅?”
南宫夫人饮了一口茶,把茶盏又交回罗姐儿手上。她用帕子轻轻揩了嘴角,哭红的眼睛再度和柳今一对上:“拙作能得两位军娘如此看重,原是我的荣幸,倘若再拒绝,倒显得老妇乔模乔样了。只是实在不巧,老爷去世以后,我哀恸不已,把从前的画作都烧掉了。”
柳今一说:“这可真是遗憾……”
“不过,”南宫夫人垂下手,温柔地看着她,“青儿的房里还挂着一幅‘山君戏子’,军娘若是不嫌弃,我这就差人取来。”
罗姐儿应声去了,不多时,就将画铺呈在了桌上。所谓的“山君戏子”,其实就是母虎逗幼崽。
“好活泼的小虎,”柳今一看那画上的虎崽昂首挺胸,双目炯炯有神,“是夫人画给小姐的吗?”
“我女儿小时候最喜欢的便是虎,”南宫夫人倚在画旁,伸手缓缓摸过那只虎崽,“这是她十二岁的时候缠着我画的。”
代晓月在旁边看了须臾,说:“世人画的猛虎,多指公虎,要论母亲慈爱,也常以萱草花和纺车来简喻,像夫人这样的母虎戏女图我从来没有见过。”
她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并没有变化,柳今一却看了她一眼。
“青儿小时候脾气很犟,喜欢的东西必须要得到,我若是不随她的愿,她可有的闹了。”南宫夫人收回手,“后来大了就好了,有教养姑姑陪着学规矩,人也变得听话乖巧了。”
柳今一道:“听说小姐一开始并不属意陈书吏,后来又是为什么回转心意?”
南宫夫人说:“婚姻大事自古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老爷属意陈书吏,青儿就得嫁给他。我本也是不情愿的,但招架不住老爷当时心意坚决,最后也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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