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欲乘歌(1 / 2)
“我与夫人,便是这样的关系。”陶秀仙还揽着朝盈,借着那盏快燃尽的油灯,把对面两个军娘看了一遍,“我们呢,是比寻常主仆亲近点,但也就那样。说到底,我也不是南宫府的家生婆,我呀,就是个陪产的,后来夫人平安诞女,我又陪了她半年,等约期一到,我就走了。”
代晓月说:“你陪夫人这么久,她舍得你离开吗?”
“这有什么舍不得的,那句话怎么说?天下没有不散之宴席。夫人是想留我,可我是在外头野惯的婆子,叫我去府里当差,那规矩太多,我心里不挺实。”陶秀仙别了下霜鬓,一手指向堂内的尸体,“再说我如今的日子也不差,既能给人接生,又能在衙门里讨口饭吃,自在呢。”
“那朝盈是怎么一回事,”柳今一托腮,“我看夫人待她很好,又教她识字,又许她算账。”
“夫人待朝盈,那不是冲着老婆子,而是冲着我女儿乘歌的面子。”陶秀仙轻叹,“不瞒军娘,我女儿的确也在这义庄里,你尽可往里边走,后头供着她的牌位。”
她轻轻眨了几下眼,这是怕泪掉下来。她抿嘴一笑:“我女儿做过南宫小姐的婢女,两个姑娘一起长大,感情好得很。后来乘歌嫁人,有了朝盈,夫人为着小姐,对朝盈也很垂怜,见我们祖孙孤苦伶仃,就把朝盈接去府上养了。”
代晓月斟酌措辞:“这位陶娘子是怎么……”
“是今年不慎染的风寒,”陶秀仙虽然忧伤,却不沉溺其中,直言说,“乘歌自从她男人去打仗以后,身子就一直不大好。她原本守着几亩薄田,在乡里住,但是乡里的绅佬财主欺负她们孤女寡母,把她的田给抢了,她找不着人说理,就领着朝盈来县里告状,结果刚到县里就病倒了。”
朝盈似乎想起了娘,坐在边上小声啜泣。她话很少,也不抬头看人,大多时候都垂着脸,心事重重。
尤风雨看朝盈啜泣,自己也跟着鼻子一酸,眨巴起眼睛。
“乘歌病后就一直住在这儿?”柳今一再次打量义庄,往后看,“婶子,你也说这里阴气重,这哪是个能调养身体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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