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黑灯瞎火(1 / 2)
月色在栏杆外的假山上涂抹了几处,大皇子府的四周静得连草色的声音也仿佛听得见,一切都默默地躺在半明半暗里,半清晰,半模糊。
屋子里,空气里充满了一种醉人的夜香。
南施溪强撑着身子,因着猛烈的药劲,浑身使不上一点劲,只觉得站着的下半身都是软的。
冬古扶着他站在门口,声音哽咽:“公子。”,冬古红着眼睛摇头,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袖不放。
南施溪按住他的手,将他的手轻轻拨开,擦了擦冬古被尘灰沾上的小脸。
“好了,我没事,就在外面守着,别让其他人发现。”明明有事的是公子,为什么老是装作没事般宽慰着自己,冬古低着头不想答应。
“真的值得吗?”冬古不禁有些埋怨起二小姐,公子往后的余生一直在为二小姐而活,都忘了自己也是尊贵的皇子。
风吹着夜香,牢牢遮住了夜色浓雾遮掩的星辰。
直到关上门的那瞬间,冬古也没有听到公子的回答。
南施溪跨过门槛,费上最后的力气将门掩上,不留一点空隙后,他实在是支撑不住了,腿一软,颤抖地跌倒在地上。
“呵!”熟悉的热燥意从心底沸腾起来,他不禁失意地苦笑了一声。
上次服用这药,还是为了留住齐朝楚,那时他好不容易趁乱跟着她溜跑出来,藏在偏僻村落。他隐约知道,她好像对南宁的皇室有怨恨,每每听见周边人谈论起,她的眼里平静地可怕,这是对看仇人才有的眼神。
他害怕,恐惧,他想跟她诉说,这都不关他的事,他也是受害者,但身体里的皇室血脉注定了他和她之间有着不可跨越的鸿桥。他遵从着,放纵着自己的私欲,告诉她,自己只是一个被北疆皇室强硬抓获过来的南宁人。
五月末的北方夜晚,是最清晰、最美好的时刻,他和她在山林之夜的见证下,相爱,约下相守一辈子的诺言。
他骗自己,他南施溪只是一个平民而已,仅此而已。
谎言始终是谎言,回国之期将近,北疆加大搜寻的兵马,到处张贴画像,势必要抓到他。被戳破的那天,他强忍着慌张,用着粗鄙的手段,用之前藏起来的药将她留下,他赌,赌她心里有他。
要是赌错了,赌...赌错了,就是自作自受。
既是赌对了,那他何来不值得?
值得的,都是值得的。
“过来。”流苏帘帐放下,低沉刻意遮掩的音色从里殿传来。
南施溪撑着身子站了起来,脑中昏沉,已经完全分辨不了虚实,往前愣怔走了几步。
落尽叶子的树枝,在夜色中发出细细簌簌的声音,南施溪后来沉默了很久,像是在分辨里边的人究竟是谁。
“还不进来?”里殿的音量渐渐提高。
南施溪低着头,恍然想起,六皇子和裴知予大婚时收到的那份信盏,是她的血迹,她还在牢里被折磨得生不如死。
“放过她,我......会按照你说的来。”南施溪说得义无反顾,极其认真。
南施溪颤栗着手掀开流苏帐,自顾自便解开腰带,低着头,眉头紧攥着,惹得窗边的桔丫都做出凄厉不忍的乐曲。
冰凉的手从南施溪的背后环抱上来,擒住他的手,南施溪霎那只觉得周边冷得能冰冻三尺。
南施溪下意识,条件反射般使劲挣扎,“别碰我。”他的脸上透着一抹绯色,即便已经失去理智,也依稀记得这个人是个肮脏卑鄙无耻的小人。
“时间真快啊,又过了一年冬。”这次不再是冰冷低沉的嗓音,而是日日夜夜萦绕在南施溪耳边的熟悉声音。
南施溪这次迟疑了很久很久,身子愣住,僵硬起来,甚至不敢扭头回望。
“阿溪,我回来了。”齐朝楚从背后埋进南施溪的脖颈,嗓音,更是哑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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