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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领到下个月的月钱,要不先去买一罐稍微好点儿的牙粉?
正待起身,忽然瞧见泥地上蜷着张皱巴巴的纸团。
捡起来就着天光看去,竟是一张写着字的竹纸,上头墨痕洇得厉害。
刚要展平细瞧,门轴忽地吱呀作响,杜妈妈提着个陶罐闪身进来,灰扑扑的厚棉袄沾满雪粒。
“这雪还下个没完了,冻死个人!”
妇人两颊被冻得通红,不停地跺着脚上的雪,耳上银丁香乱晃。
沈隽站起身,同来人打了声招呼,“阿娘。”
杜妈妈应了一声,随手把手里的东西放在炕桌上,又往油灯里添了点儿棉籽油。
屋里顿时亮堂了不少。
这是个干练的妇人,长了一张圆脸盘,眉毛又浓又密,眼睛不大,显出几分精明来,头发被梳成一个圆髻,上头插了根银簪。
她忙活完转头看过去,一眼就瞧见了沈隽手里的东西,顿时皱起眉头,“不好好在炕上歇着,怎么又起来了?”
沈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总躺着也不是个事儿,我感觉好多了……”
“作死呢!”杜妈妈瞪她一眼,抄起炕帚作势要打,“前日郎中才说你脉象虚浮,最少都得养上大半个月!”
她下意识往后躲了躲,但炕帚却并未落下来,反倒被扔到一旁。
见她这样儿,杜妈妈轻哼一声,自顾自打开瓦罐,舀了满满一碗菜粥,搁在小方桌上,不由分说地推到她面前,“吃吧,多吃点。”
杜妈妈在大厨房当管事,好处之一就是能时不时地从厨房里带回来些吃食,给家里人开开小灶。
碗里浅褐色的粟米煮得软烂浓稠,混杂着被切成细丝的菘菜和芜菁,散发着谷物和蔬菜的香气。
沈隽回过神来,接过碗,低头喝了一口,温热的粥顺着喉咙进入肠胃,身体也渐渐暖和起来。
见状,杜妈妈又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来,“呶”了一声塞给她,“张婆子偷藏的笋肉馒头,味儿还成。”
说罢给自个儿也舀了一碗粥,坐在炕沿上吃起来。
她吃得很快,没一会儿工夫就下去半碗,一边吃一边念叨着让她早些把身子养好,跟她进厨房做事,又说张婆子最近老往内院凑,也惦记着这个空缺,想托人把侄子安排进去。
说到这里,她不由撇了撇嘴,“就她侄子那笨手笨脚的样儿,烧火都不利索,想什么美事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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