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佛罗伦萨19(2 / 2)
金匠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地,提起脚边另一个袋子,刚抬起一点,闻言,松开了手。
“哪有那么快。”
金铺门边有与门等高的置物架,放置着绿色植物盆栽,他板着脸,推开盆栽一点,露出了被遮蔽的暗箱(埋在墙里)。
金匠瞧着他拉开木板,手伸进去,就拿出了枪。
“你们奥比齐家族的人都这么没有礼貌,随便翻别人家的东西。”金匠靠在椅背,慢悠悠说。
奥比齐手勾起枪在手上转圈,走到工作台前,把枪甩在上面。
影子罩在金匠的头上,需要仰视才能看见奥比齐的脸。奥比齐双手撑在桌子上,说:“一年前,家主和你做交易,可不是让你在这里拖延时间。”
金匠眨眼抬头看了片刻,随后低头,一手捂住有些疼的左眼,右手食指拿起奥比齐手边的枪,左右看看。用衣袖擦了擦枪口,吹了口气后,他又靠回了椅子上。瞥奥比齐两手后的沙漏,他道:“那也要佛罗伦萨有时间拖延。”
奥比齐皱眉头。
金匠闭目道:“你们不会真的觉得杀死乔凡尼就万事大吉了?我瞧着他的儿子可不简单??”
“只是一些三脚猫的功夫。”奥比齐简单说。
“哦,也对,”金匠睁眼,把枪托起,道,“我还是这句话,这事急不得。”
算是下了逐客令。依旧是奈何不了他,奥比齐环视四周,临走前,才看到了躺在床上一言不发的人。他皱紧了眉头,手搭在腰间的剑上。
金匠站起身,三步并作一步,插到他的面前,拦住他,道:“这可杀不得。”
奥比齐说:“只是一个吉普人。”
“只是一个吉普人,你可别忘了,他们可是目前唯一能毫无障碍通过时间罅隙的种族,你们杀了他,如果最后失败了,可就少了一个筹码。”
“那又怎样,还不是只能靠着小偷小摸过活,这种种族的人,天生就没有智慧,积累不起一点点财富,只知道玩乐、背叛、偷窃,玩的都是蝇营狗苟的勾当,死了又如何,他们的命没有任何价值,活着还浪费粮食面包。”
多恩在床上听着,没有任何的举动。像死了一样。
到底是谁在干蝇营狗苟的勾当,金匠眉头紧锁,说:“今天晚上,奥比奇会看到初步成果的。”
奥比奇的人走后,金匠对着床上蜷缩一起的人说:“你都听见了,吉普人活着都是浪费,”他注意到多恩手中的石头,“我说你,我一碰就倒就算了,你拿着石头作甚,是想打水漂啊,还是吞到肚子里噎死啊,哦,我说错了,你恐怕还贪生怕死吧。吉普人都这样。”
话没说完,多恩猛然抬头,暗红发丝下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嘶哑的声音像从地狱里挣脱出来的:“你以为我不敢吗?”
金匠看着他,转身从桌子上拿起枪,丢在多恩面前,说:“那你用这个对准你的头,然后按下扳机。”
多恩低头注视这把枪,它,他以为他再也见不到了,一半是圆筒样的东西,一半是脚凳样的东西。他想起了一座沉静在夜色中的森林,那时候,亚诺河水漫过小腿,他踩着石头淌过河,拖着承重的负累。月亮悬在头顶,鬼?的声音十分骇人,可他只想跑到更深处去,更深的地方。那里不会有任何人会涉足,背后也不会有眼睛,他只要把那具尸体丢在那里。尸体的脸在一路上被磨损地面目全非了,血癍从皮肤处渗出来,在长条伤口处堆积,让一整张脸鲜血淋漓。他看着血。从口袋里掏出那一把枪??他拿不稳,手一直在抖??于是枪再一次掉在地上。他跪下去,去捡。一次偶然的想法,他想把枪口对着自己??他先是把枪对着眼睛??然后是耳朵??再然后他把枪放进嘴里。一种诡异的味道。泥土和血的腥味,汗水和□□的恶臭,还有金属的绣味,很苦很苦。他扯出舌根呕吐,把枪连带着胃水一同吐出来。
枪掉在床垫上,口水沾湿了些许地方。金匠看着,挑眉:“所以,你还是贪生怕死。”
多恩控制不住生理性厌恶,他仿佛被关在一个空瓶子里,被人踩着,踢远了。整个世界都在转。
可是他记得隐德莱希的一句话??要活下去,要活下去。
多恩的躯体开始剧烈抖动了,比这句话一同浮现的,是更清楚的,比火炉还要滚烫。木柴燃烧噼里啪啦的声音,在灌满金银珠宝的屋内尤其显得突出。热风一阵阵扑向他的脸,可在微小的毛细血管之下,是永远感受不到的温暖??永远,冰冷。
依旧是在桥上,他怀着一腔的热度,想要接受一次目光。他也接受到了。隐德莱希的眼睛从未有一刻是那样专注地看着他。可是,她像什么都知道,剖开了他藏在心里的所有鄙陋不堪的东西。被人当头浇了一桶冷水,熄灭了他所有的斗志。
金匠望着少年夺门而出,低头看见因为少年动作而从床铺掉在地上的枪。他弯腰捡起,看了看尚在的保险,又看了看少年的背影。熔炉的声音换回他的思绪,他忙跑过去,取出铁融。然后打开袋子,依次倒入粉末。
??
假如,回家的道路不止一条。这另一条路上,没有人影:就是没有人在看见他时把房门禁闭;没有人会他在经过时,伸出脚,将他绊倒;没有人会在他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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