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我不需要被宽恕(2 / 2)
说这话的到底是哥哥,还是兰德里柯的领主?
当时,哥哥跪了下来,老师看着他,然后再一次把目光转向雾溪身上,她和老师对视,她沉默不语。
但她不能沉默不语。
所以雾溪说,哥哥为什么跪。
他说,因为哥哥也做错了。
当哥哥的没给妹妹足够的安全感,让她分明做了正确的事情却以为自己会被责怪,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没有任何错,对方是谁都一样,克尔维斯这么说,可妹妹看着他,就像遇到了什么难以理解的问题一样,于是他又耐心的说了一遍。
因为你是我妹妹。
她眼眶有些酸胀,总觉得自己要哭了,但幸好没有眼泪,这个时候恐怕不适合掉眼泪吧?两个人都不是小孩了,何况哥哥其实对她很好,如果要因为一个女仆对他发脾气,这肯定是不合时宜的,雾溪想。
然后她伸手抓过一旁的白瓷杯狠狠砸向地面,清脆的碎裂声在空气中霎时炸开,溅出无数细小的碎片。
克尔维斯没有躲。
锋利的瓷片擦过他的裤脚,在手工定制的皮鞋上划出细痕。但他连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只是平静的看着妹妹。
溅飞的碎瓷弹到垂下的手腕内侧,划出一道细长的血痕,冷白色的皮肤上渗出鲜艳的血珠,在主人的漠视下可怜的滚落地面,与碎裂的白瓷片交融在一起。
“哥哥。”
雾溪面无表情的叫了一声。
克尔维斯终于动了动,却不是立刻去查看伤口,而是缓缓俯下身,将妹妹耳旁一缕散落的发丝别起来??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在触碰一件珍贵的易碎品。
【“雾溪,你得明白,他不会一直都是你的哥哥。”】
她盯着这张俊美的脸,指腹抵过脸颊旁时滚烫的触感,还有藏在衣领下的红色痕迹,心想,他不会一直都是我的哥哥。
如果他是哥哥,那他就会明明白白的告诉她,?蕾已经死了吗?怎么会死掉?不是结婚去了吗?她亲口说对方是一个褐色短头发的青年,对她很好,还带走了很多东西,雾溪听着,问,那你要走了吗?她说是的我要走了。
哥哥都知道吗?是因为知道?蕾已经死了所以才会对这个问题一言不发吗?所以无论她怎么问都从他嘴上得不到一点答案吗?
他先是领主,其后是龙裔克尔维斯,最后才是她的哥哥。
雾溪微笑起来,就像是刚刚掼杯子的人不是她一样。
“哥哥,手滑了,”她慢吞吞的说,不管这个理由劣质不劣质,总之,她撒娇似的拽了一下克尔维斯的衣袖:“明天,我想去看一下老师,可以吗?”
不过其实老师已经死了。
所以去看的其实是放置在教堂地下的墓室。
雾溪踩在螺旋石阶上,一步一步往下走去,这地方太阴森,再说她想一个人呆着,就打发丽塔去厨房了,铁钥匙拧开沉重门锁的瞬间,陈腐的焚香气裹着地底寒气扑面而来,她眯了眼,绕过弯,走向墓室。
夜明珠的光太暗,要走近了才能瞧得清楚,空气中潮湿的霉味和难闻的焚香混在一起,像是什么东西腐烂了一样,不过说不定真有,比如尸体。
墙壁上刻着黑暗里能发光的圣画,用来赞扬他们神的伟大,材料用的是磨碎了的发光虫,这种虫只在莫格里斯森林深处有,很稀少,但中心城市的教堂壁画全部使用的都是这种颜料。
教堂一直都是这样大手笔。
她移开目光,向前走去。
老师的棺椁静静的置放在西侧壁翁里。
【这就是你的老师?】
“我和哥哥的老师。”
【棺椁里装的是尸体吗?】
“只有衣服,她什么也没留下。”
雾溪说:“那时候……那时候我生了病,只有?蕾在照顾我,我中间醒来的时候就听见外面有哭声,我问怎么了,?蕾说没什么,我不信,要爬出去看,她才说是老师死了。”
【你哭了吗?】
“没有,”她很干脆的回答:“刚听到这句话我就昏过去了。”
但到底是因为伤心还是因为病重,却没有说清楚。
3077沉默了一会,又问:【她是怎么死的?】
“和那个教我刀枪的老师一样,死在了兽潮里。”
雾溪抚摸上棺头镶嵌着的家族纹章,声音近乎平静:
“她一直都和我说,哥哥可以把我当做妹妹,但我不能把哥哥只看做哥哥,上位者宠爱下位者是仁慈,但下位者要是得寸进尺就是不知好歹。”
“她说,只有这样才可以活下去。”
“她要我温柔恭敬,要我没有任何攻击性,要我不能把不满宣之于表面,要我磨平所有的棱角,要我听话乖巧。”
亲兄妹之间尚且也有自相残杀之事,何况她和克尔维斯根本没有血缘关系,说白了,两个人只是在一起长大而已。
“……”
克尔维斯闭了闭眼。
喉咙间仿若有无形的血腥味堵塞着呼吸道,以至于此刻他居然感受到了窒息,扶着墓室螺旋石阶旁的墙面,竭力的克制住此刻大口喘息的冲动,抵着墙面的指尖往里蜷缩,蜷缩到掐到掌心,掐出血迹。
但龙裔的身体是那么好,好到这点伤立刻就恢复了。
就像妹妹留在他脖颈处的那些痕迹,只不过一会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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