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圣旨到(2 / 2)
不管了,死就死吧,她握紧了拳头,一咬牙,坠入了无尽的深渊。
“大小姐,不要呀!”有人反应很快,想要伸手去抓住她,却只拽到了一片薄如蝉翼的衣角。
在这群暗卫出发之前,丞相大人千叮万嘱一定要把大小姐平安无事带回去,这下倒好,他们亲自把大小姐逼下了悬崖,大小姐她生死未卜。
耳边灌着呼呼啦啦的风声,冰凉的雨点打在她的脸庞,鬓间金钗银篦早已散去,发丝纠结成凌乱的弧度,李碧瑶嘴角轻轻地扯了一个笑,安然地阖上了双眼。她这一生,活得很潇洒,放浪形骸,自在不羁,虽然无所事事,但是足够逍遥快活,就这么死了也不亏,要是不生在权贵之家,没有这么多规矩束缚,就更好了。
来世啊,上天你一定要把我生在寻常人家,李碧瑶心里默念。都说上天有好生之德,应该没理由不理睬她这个小小的愿望吧。
“头儿,现在该怎么办?”大小姐实乃奇女子,做事风格一向出人意料,有下属望着这一幕,半天没回过神来,许久才向领头的人请示。
素来听闻大小姐性子烈,可没想到她竟为了逃避一纸婚约,连命都可以不要了,无意心里唏嘘不已。若她不是李府的暗卫,这样快意情仇的大小姐交个朋友也未尝不可,可偏偏她有着她的使命,站到了大小姐的对立面上。
为首的人把面巾摘了,露出一双惶恐的眼睛,细长的眉拧成“川”字,她望着深不见底的悬崖,眉头深锁,道了句:“你们将情况如实报告给丞相大人吧。”
这支暗卫于丞相府有特殊的意义,大小姐要是不幸殒命,他们十几人倒不至于陪葬,但是一顿重罚还是免不了的。
无意坐在崖上的一块巨石上,陷入了沉思,大小姐啊大小姐,我俩是不是八字相克,你怎么老是跟我过意不去呢。
细雨早就淋湿了她的黑衣,撩乱了她的秀发,无意盘腿坐在石上,一动不动,部下们看她也不下达任何指令,顾自去寻人了。
她知道,崖下是丛林和乱石,巨型猛兽数不胜数,就算侥幸存活,越早找到,生还的几率就越大。想到这里,无意都忍不住替她捏了一把汗,大小姐福大命大,她一定会没事的吧。
事情发展成这般田地,还要从两三天前说起。
彼时八个轿夫抬着一乘明黄色的轿子,踩着微润的青苔,摇摇晃晃穿过小巷的青石板长径,浩浩荡荡地行进着。
那轿子银顶皂幔,四壁金黄,四角上各雕着一只小巧玲珑的雀儿,下面坠着些许金铃铛,轿壁上纹着绛红色的花饰和两只张牙舞爪盘踞着的黑龙。偶尔有微风拂过,吹起轿沿四周的金黄色流苏,那些铃儿亦随风而舞,发出清脆的声响。
不是龙撵,也不知是宫里哪个达官贵人的轿子,如此派头,定是又有什么大事发生。
宫苑和民居仅一墙之隔,关得住的是风流韵事、宫中秘闻,关不住的却是黎民百姓的流言蜚语。
路边的行人们见了,忍不住驻足观望,就连街角本来正在玩风车挂着鼻涕的孩童,都忍不住探了探脑袋,随即满心欢喜地跑去扯了扯正在浣衣的娘亲的衣角,汇报道:“娘,宫里出来了一顶金轿子,后面跟着好多人呢。”
玉宵国崇尚天德之美,自古便以金色为尊,能乘金色轿子的,除了皇帝,也就是他身边那些位高权重的人了。
那娘亲挽了挽袖子,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笑意盈盈道:“哦,那你可别乱跑了,这帮人呐,指不定又要惹出什么事端来。”
氏景帝退位不过才三年,新帝玉轩枫上位后,参政理朝各方面多有不足,承蒙几朝老臣们扶持,玉霄国先帝们开拓出的锦绣盛世才得以延续。
寻常人家,求的不过是一世长安,无忧百岁,自己安身立命就好,哪里顾得上好奇朝中的星点举动??顶多是些轰轰烈烈的大事儿,成为大家街头巷尾饭后茶余的谈资罢了。
只见那轿子兜转蜿蜒,最终停在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府邸前,门楹上鎏金的牌匾上洋洋洒洒书着“相府”两个大字。
当代丞相名叫李谌,独揽大权,执掌百官,号令六部。哪怕是皇帝本人见着,也要让三分薄面,而这种殊荣,纵观当今朝中上下,也仅有李家如此。
李家先人协同先帝浴血奋战,拼搏厮杀,这才开拓出玉霄国的大好河山。细数来,李家祖上作为开国功臣,获得先帝亲笔题的这块匾,到如今,已经两百多年。
正是初春,雨水丰沛,草木繁盛,道旁的梧桐泛起油油的绿意。森森的围墙一直蔓延着,掩在周围高大挺拔的梧桐之中,似是看不到尽头。浅灰的墙面顶上,是熠熠生光的琉璃瓦,在日光的照射下,映出五彩斑斓的光辉。
门口立着两只石狮子,左边的一只踩着圆鼓鼓的绣球,右边那只足下是只贪玩嬉闹的小狮子。
富贵人家们门口大多摆着这么些物件儿,一来驱邪镇灾,二来祈福千秋万代,子孙延绵,图个吉祥。
可乍一看,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乱入,只见两只狮子一只做着鬼脸,另一只翻着白眼,哪里有半点端庄严肃可言。
前些日子,献州新进贡一批质量上乘的黑漆,皇上将其赏赐给李谌。
这可不,这漆刚进相府,便入了大小姐李碧瑶的法眼。李碧瑶玩心重,说门前的石狮子木讷呆板毫无生气,不假思索挥毫数笔,将其涂抹装饰了一番,这才有了此情此景。
富贵权势之家,门口不摆些镇宅辟邪的物件总是说不过去的,可眼下自个儿门前威风凛然的狮子被李碧瑶涂得好似落水的蔫狗。丞相大人无奈,原本打算派人清洗干净,那漆却像是与生俱来似的长在上面下不来,李谌当时只能叹了句“好漆啊”,遂命人加紧赶制新的石狮子。
而旧的两只,本来是约了工匠今日个下午搬走的,要怪就怪这个捎信儿的全德才公公来得不是时候吧。
等那轿子稳稳当当地停好,其中一个轿夫揭开了细绣着牡丹的帷幔,毕恭毕敬地向轿内人道了句:“公公,相府到了。”
那轿内人本在小憩,听闻此言,细长的丹凤眼慢慢睁开,弓着腰绕过轿门,走出了轿子,整了整衣冠,长吆了一句:“圣旨到,李碧瑶接旨??”
白玉阶上两个立着笔直的小厮中的一个瞧见来者不凡,赶忙进屋通报。
另一个小厮赶忙迎上去,立马把来人请进屋,全德才倒也客套,只是迈进门口两步,便不再往里走。
“老爷老爷,宫里来了圣旨,是给大小姐的。”李谌本来正在喝着小女儿李碧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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