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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张萍儿(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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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好几天阿公家的后门就没关上过,因为怜姨家太小人都站不下。阿公家进进出出都是来帮忙办丧事的人。

柳芽的主要任务就是带小女娃,小女娃跟她妈妈一样小小个。

小女娃非常乖,一会玩泥巴一会玩石子,一会又追着小鸡跑欢乐得很。

无忧无虑真是好啊,天要塌下来了都不知道,反正饿了找妈妈就是。

还真是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柳芽羡慕小女娃的很。

柳芽不禁想到了自己的妈妈,幻想着妈妈把她拥在怀里的情景。想着想着柳芽又叹了口气,也不知何时才能回到妈妈身边。

两日后的上午,柳芽去井边打水时看到对面的小山丘上多了一座新坟。柳芽愣着看了一会,她知道哑婆从此就长眠在此了。

倒也不错,太阳一升起就能见光了,不像哑婆那个常年不见光的漆黑小房子。加上她眼神不好,一辈子都生活在昏暗里。

柳芽打水回到家,看到堂屋的八仙桌上堆了一堆很眼熟的锅碗瓢盆。地上也多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家居用品。

正当柳芽纳闷时,阿公进来了,“小怜已经走了,这些东西说是给我们了。还有她屋后那堆柴火,我要这些干嘛,咱们也就两张嘴……”

走了?

柳芽愣了两秒后打开后门冲出去,看到热闹了几天的小屋子已经挂上了锁,但锁扣并没有锁牢。

也是,里面就是贼进去看了都摇头,锁与不锁又有什么区别呢。

柳芽愣愣地站在小路上,脑袋里就跟放电影似的。

怜姨是第一个叫她小孩儿的人,她给她吃的。给她拿衣服拿鞋子,教她洗头梳头发。

她夸她,长得真好看。

她还特地跑去叫阿公不要打她。

还有那些天,怜姨跟她诉说过的无数的苦恼……

在柳芽一向冷漠的世界里,怜姨出现得如此热烈,可却走得那么得悄无声息。

柳芽咬着嘴唇,突然鼻子一酸。

她扑通扑通跑回家,“阿公,怜姨去哪了?”

“她娘家来人了,接走了。”阿公抽着烟,语气平淡,“挺好,这女娃也是命苦的,但挺有良心早没跑……”

留下是可以预见的绝望,年轻无靠的寡妇定会被人盯上并禅食殆尽。

走出去才有希望,柳芽懂得。

可是怜姨竟然都没跟她告别,柳芽想了想,或许是来不及吧。

柳芽坐在门口的石阶上看了看远方的天际,又看了看空荡荡的院子。感觉身上凉飕飕的,心里也空空落落。

怜姨一家没人了,柳芽再没打开过后门。每晚夜深人静时,总能听见窗后芭蕉叶相撞的声音,仿佛是怜姨清朗的笑语,可随即又会变成哑婆绵延的哀嚎。

柳芽翻过身,强迫自己抽离。

张小华没了,哑婆一家空了。余小东走了,余来福也好多天不在家了。村子里像是突然就空了一半。

可柳芽却更忙了,因为余来福一家的活全落在了阿公身上。

余小东走了余来福就跟变了个人似的,隔三差五不着家。在家时有啥吃啥,没吃了就跑到阿公家来。关键跑到阿公家来时还哭爹喊娘地骂人。

自家能卖钱的都被他卖光了,有钱了就大吃大喝,经常醉醺醺地躺路边。

余来福真的成了流浪汉了。

柳芽看到他就想跑,因为他总是醉醺醺地盯着柳芽看,“要是再小点就扔了,要是再大点也能卖个好价。偏偏这不大不小的就剩一张吃饭的嘴。”

柳芽吓得直躲,阿公有时也会为她辩几句。“她能吃多少,再说了她也没吃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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