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楔子②(2 / 2)
骆星一个不小心,没控制好身体重心??
*
胡家对面的酒店。
室内暖气熏人,武仲手底下几个研究生刚走,桌上留下厚厚一沓报告。
武仲拿起最上面的论文翻了翻,又放下,倒了两杯热茶,推开玻璃门,朝阳台栏杆前正吞云吐雾的人影走去,“不嫌冷啊你?”
江云宪摘下嘴里的烟回头,唇边呼出的白色烟圈飘散。他伸手接过纸杯,声音透着股冬日的懒怠,“透透气,你开完会了?”
“今天就到这里了,让学生们先休息,明天再继续。”
武仲凑上前借火点烟,放松地长长舒了口气,“待会儿一起吃饭,你可不能逃,都巴巴盼着你去呢。”
江云宪可有可无地点头应了,动动手指,把烟灰磕在手边的花盆里。蓝花楹已经枯萎,掉光了叶子。
对面有人家办丧事,挽联和花圈堆成山。中间有个用黑色篷布搭起的戏台,敲锣打鼓,声音扰民。
江云宪指间猩红明灭,双眼瞥见戏台上的演出,跟武仲有一搭没一搭地喝茶闲聊。
大部分时间是武仲在倾诉,说手里的项目,说任教升职的重重阻碍,还有婚后的家庭琐事。
后面不知怎么把话题转移到江云宪身上,武仲开始八卦他的感情问题:“讲真的,这么些年了,你就不想找个人过日子?”
“哪怕谈场恋爱也好啊,总不至于真有什么放不下的白月光……”
在国外那几年,圈子里某些人玩得很嗨,隔三差五就组织聚会与联谊,连带着书呆子武仲也参加了不少。
唯有江云宪岿然不动,像个入定的和尚。后来便有了传闻,说他在国内有惦记的女孩,但没有在一起过。
传言真真假假,武仲也不知道实情。
他不是没问过江云宪,但也问不出个所以然,这人对感情话题过敏,是真的半个字不提。
武仲还要说什么,与江云宪不约而同被对面戏台上的动静吸引了注意。
音乐停了又响,主持人刚报完幕,说压轴的《妙春献花》即将登场,踩着高跷的演员走出帷幕。
正在此时,变故突生??
高跷打滑,向两边呲溜出去,踩在上面的女人左右摇晃两下,没能稳住身形,膝盖着地,直直朝前跪下去。
那一下,叫人看着便觉牙齿打颤。
得多疼啊。
表演却并未终止,因为演员没有叫停。
那女人撑着充当道具的木桌堪堪站起,没走两步又摔倒。如此重复了三次,才算真正站稳。
台下围观的人不少,鼓掌声稀稀拉拉。
*
演完全程,骆星才下台,章连溪忙给她披上衣服。
室外温度太低,她身上贴着暖宝宝也不太管用,冷得手脚僵麻,反倒盖过了膝盖的痛。
“有没有扭到?摔伤没有?严不严重?”章连溪着急地问。
骆星撩起裤腿粗略查看伤势,“不严重,我回去擦个药就好了。”
章连溪自责,“早知道就不让你上了,我宁愿换个节目……”
“真没事。”
一同登台的演员也围了过来表示关心,见章连溪满脸凝重,骆星岔开了话题:“小姨,我饿了。”
“对对对,你还饿着肚子呢,出去吃顿好的。”
章连溪有心犒劳大家,叫金芙蓉的二把手陈英带他们去下馆子。
章连溪自己作为班主得应酬,坐着轮椅也免不了留下来跟人喝两杯。
陈英领着金芙蓉一干人去了当地有名的酒楼。
酒楼晚上人爆满,只剩下大厅还有位置,众人挑了张大圆桌落座。
隔壁桌大概也想订包厢,没订到,其中一个戴眼镜、穿着打扮有些书生气的男生跟服务员确定了好几遍。
服务员只说不好意思,也没别的法子,下次提前预定。
骆星又累又饿,拆开碗碟的塑封膜,取出杯子倒了杯热水喝,想赶紧吃完回家洗个热水澡睡觉。
身体回暖后,膝盖上的疼痛感逐渐变得明显起来。
骨碌碌,隔壁滚来一支笔,滚到骆星椅子下边,方才那个与服务员交涉的男生追过来。
骆星弯腰,伸长了手够到笔,捡起来还给人家。
对方道谢。
刚点完菜回来的陈英认出他来,“小魏?”
男生是洛京农业大学的研究生,跟着导师做某个乡村建设项目,连着两年来枝陵底下的乡村走访,机缘巧合下与本地人陈英结识。
陈英对学历高的人有滤镜,又极度社牛,夸得小魏面红耳赤。
隔壁那一桌子全是小魏的同门师兄妹,他们聚餐,剩两个主位空着。
已经上了水果和前菜,却没一个人动筷。
郑重其事在等着什么人。
隔着半米高的隔断墙,骆星听见他们当中有人说,“导儿怎么还不来?”
“肯定在跟江教授叙旧呗。”
“我也想加入他们……”
这话一出,惹来阵阵哄笑。
骆星最近对“江”这个姓氏分外敏感,偏偏还有同样的后缀。
她心想,总不至于这么巧。
手里突然被塞了个塑料袋,是章连溪提前嘱咐金芙蓉的一个成员买来了药油,骆星解开袋子看了看,里面还有软膏和棉签。
“谢谢,”骆星说,“多少钱,我转给你。”
“班主给过钱啦,你赶紧去擦药吧。”
餐桌周围空间狭小,人又挤,骆星拎着塑料袋起身,问服务员洗手间的位置。
这时,隔壁桌的学生不约而同地站起身,七八个人齐刷刷的动作,颇引人瞩目。
个个收敛了谈笑,神情变得拘谨。
骆星循着他们的视线,看见一高一矮的两个男人,向这边走来。
骆星只注意到后面那个格外高的,被黑色大衣衬得身形挺阔颀长,鼻梁上架了副银框眼镜,掩住漆黑眼睫,线条凌厉的面部轮廓被倾泻的白炽灯虚化,如玉般泠然。
从外面进来,携风带雨。
骆星只敢偷看这一眼。
瞬间别开目光,侧过身躲避,快步走开了。
她进了洗手间,迎着灯光看镜子里的人,拆除了繁复的头饰后,随意挽了个低低的马尾,浓厚的舞台妆没有完全卸干净。
脸颊上晕染着粉紫的色块,眼妆斑驳,沙砾般的亮片黏着眼睑下一小片皮肤,擦不干净。
怎么看,都有些滑稽。
就现在这张脸,骆星暗暗祈祷,又心怀侥幸,刚才的匆匆一眼应该不至于让江云宪认出她。
这家酒楼的洗手间是男左女右的划分,中间的公共区设置了两排洗手池,靠墙的角落有几个树状圆墩,和两盆用作装饰的圆叶蒲葵。
骆星坐在圆墩上再次检查膝盖,伤势看着比半小时前?人。
白皙皮肤被大片淤青覆盖,骨骼支起处透出泛黑的绛紫色,渗出猩红的血点。
骆星叹了口气,拆开药油和棉签的包装。
药油的瓶盖格外难拧,她两根手指被磨得通红。
大力拧开的一瞬,瓶盖飞了出去,棉签从塑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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