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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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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又在天台骂娘了。”孔祁捧着凉茶进来,搪瓷杯外壁爬满蜿蜒的水痕,“说是气象台预报的暴雨全下到警情通报里了。”

老式座钟敲响第十下,她正伏在斑驳的百叶窗下誊写鉴定单,三台风扇对着卷宗猛吹,珠江三角洲特有的湿热仍把纸页浸得绵软。

就像今早那个缩在调解室啜泣的顺德阿妹,蓝白校服裹着石膏,像裹着糖霜的伦教糕。

顾文姝笔尖悬在"桡骨骨裂"的裂字上,望着窗台虫子尸体罕见地出神,这已经是本月第十一起学生纠纷鉴定,起因不过是课间操争抢某流行港星的贴纸。

“发什么愣?”孔祁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下午得空的话,收工请你吃徐婆家的艇仔粥。”

钢笔尖猛然戳破纸页,墨迹如腐败静脉在"轻微伤"认定栏炸开。

她抬头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孔祁,快要把人盯到头皮发麻时,一道急促脚步声杂着钥匙串脆响由远及近,下一秒办公室的门被拍得碰碰作响:“梅砂湾滩涂发现浮尸,盛副队催着出现场!”

乌鸦嘴!

老式的长江750型挎斗摩托碾过龟裂的水泥路,顾文姝攥紧皮质坐垫,前世只能在博物馆看到的警用装备,实际坐上后只有一个颠字形容,她已经感受不到下半身的存在。

南海市濒海,不少人靠着出海打鱼为生。

咸腥海风裹着柴油味漫过梅砂码头时,徐家兄弟的铁皮船正卡在渔排缝隙里打摆。船尾马达突突咳出黑烟,惊散围猎沙丁鱼的鹭鸟。

远处冷藏车轰鸣着碾过碎贝壳路,车尾"南海水产"的漆字斑驳如晒裂的虾干。

"扑街!"徐老大啐掉嘴里的红双喜,古铜色脊背弓成跳鳞的马鲛鱼,盯着水面瞧了半晌。

船桨似乎绞进缠着水母残肢的破渔网,混着暗红藻类在水下诡谲飘荡。

他咬住斩鱼刀跃进浑浊海水,气泡串刚冒头就被浪打散,船上的徐老二则攥紧捞网盯着水面,直到大哥惨白的脸撞破镜面准备松口气,下一秒又被狠狠提起。

"报警!"

警戒线外已围满看热闹的渔民,老陈头叼着水烟筒指点江山:"八七年台风天,我同你老豆捞过成排浮尸,那场面才叫惊险刺激。"

话音未落,便被柴油发动机的轰鸣声绞碎,猛得急刹扬起一片沙砾,等顾文姝拎着勘验箱从人堆里挤出来时。二十个赤膊汉子正拽着浸血的渔网往岸上拖,尸身裹着墨绿海藻浮出水面。

“轻点!”顾文姝的喝止声被海风绞碎在半空。

渔民们已经利落地将渔网甩上码头,腐肉与渔获混作一团,最中央的“浮尸”大剌剌地摆着,最惹眼的莫过于撑得饱满鼓胀的肚皮,仿佛有生命在腐败的腹腔中踢打挣扎,下一秒就要破腹而出。

围观人群突然像被无形的手撕开缺口,四散开来,一股剧烈且浓厚的恶臭猛然炸开,顺着鼻腔直钻颅腔。

"呕......"孔祁踉跄着扶住一旁的警员,喉头痉挛着挤出半句,"这特么比化粪池还臭。"

"没见识过巨人观?"顾文姝的三下五除二戴上橡胶手套,瞥了眼不争气的孔祁,弯腰饶过警戒线。

一路上孔祁可吹嘘见过不少可怖的凶案现场,甚至绘声绘色地描述每一个细节,美其名曰提高顾文姝的忍耐阈值,没料到会如此出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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