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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错(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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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确定对方似乎真的不欲与自己计较之后,她迅速转身,绕过马车下的两具尸体,朝着马车所行进的反方向踉跄跑走。

少女没有看到,身后的少年微微睁开假寐的眼睛,纤长的眼睫挡不住其中暗芒。

许青萄巴不得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那个什么乱七八糟的任务她也甩手不想要,不仅仅是因为她不愿意去杀人,更是因为那个人是她即便豁出了命去,也伤害不到一分一毫的存在,反而更可能的是她自己落了个不知头在何处的结局。

她不知自己的搭档对于此事成败有几分把握,但按照她所知的书中描述,六皇子不用她费力去杀也会死,只不过绝不是死于他人之手。

【满朝静默,随即惊叫声不绝于耳。

有人瘫坐跪地,有人伸手咒骂,但无一逃出宫殿,满身煞气的将士们包围了整座皇宫,似雍容华贵的殿内有一头噬人的野兽,咬断了所有人的筋肉,使人无力反抗。

无人知晓一直以来镇守边关、被誉为天生将神的六皇子为何会做出如此违背人伦之事。

血液浸染了阶梯,几息之前还在指点江山的皇帝的身体歪倒在象征权力的座椅上。

六皇子没有理会大臣们的惊恐与责骂,他嘴角带笑,似是饶有兴致地把皇帝歪倒的身子摆正,并把手中把玩着的亲生父亲的头颅搁置在其身体的一侧。

他垂首凝视着头颅上双目圆瞪的惊惧神情,无人知晓他心中所想,只他一人站在那象征着最好权柄的位子前。

光影微动,众人身形惶恐佝偻,而他站的挺拔。

半晌,他才似赐恩般启唇。

“全都杀了。”

往日大权在握的臣子们如惊弓之鸟,练滚带爬地朝着大门窜去。

然徒劳无功,血色弥漫,大火掩埋了所有。】

经历过几千次暗杀的六皇子并没有死于他人剑下,而是如玩闹嬉笑般,将自己焚于皇城之中。

皇家血脉几乎断绝,文武官员惨遭屠戮,导致群龙无首,朝廷内乱,损失惨重。

已经功成身退的三朝元老魏相被请回朝中坐镇,在他的极力举荐与母族的帮衬之下,四皇子荣登皇位,而女主也顺理成章地做了皇后,完成了毕生所愿。

其实早在女主的上一世,六皇子就曾犯下这滔天罪孽,间接拉下了太子党,致使四皇子登基为帝,只不过那时陪伴在四皇子身边的是女主的嫡姐,而女主只能红着眼看对方不费吹灰之力就成为了万人之上。

正因如此,重生之后,她才会促使嫡姐‘逃婚’,又为了维护四皇子的尊严,替姐嫁入皇子府为妃,并在几年之后荣登后位。

可以说,若不是六皇子解决了太子,依照四皇子的身份地位,他能够夺得皇位的可能性少之又少,所以很难定义六皇子在本书中是否是个反派角色。

但许青萄可不在意他究竟是正是邪,她只知道自己若想活下去,便要离这个疯子要多远有多远,毕竟一个旁若无人的把自己的生身父亲的头颅放在手中把玩的人、一个把所有得罪过他的人都杀光殆尽的人,可想而知他的心里有多变态,有多睚眦必报。

一旦被他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是取他性命,估计自己就算潜在深海里,也会被他拧下脑袋丢去喂鱼!

许青萄越想越怕,逃跑的脚步也原来越快。

除了体能测试,她还从未如此拼命地跑过这么远的距离,她不敢回头看,却莫名觉得脖颈间有股寒意,就好像不管自己跑出去多远,她都有可能在下个瞬间失去脖子上的东西。

直到胸腔阵痛、喉间铁锈味上涌,她正欲停下脚步,就看到了明光。

脚步声窸窸窣窣,身形强壮的几人正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

周围树木茂密,许青萄正要走出来,就听到其中有人说话。

“确定是这个方向?”

“不会错的,那群土匪拿钱办事,估计现在已经把人给糟蹋了。”

许青萄本欲求救的脚步一顿。

“主子只说确认她死没死就行,死了就扔在那里,没死的话就不要管,让那群人玩死也无所谓。”

许青萄眉心一跳,联系他们口中所说的话,再想想土匪马车中只绑了她一个人,她怀疑这些人话中的恶意针对的就是她自己。

“谁在那里?”

光照到自己身上,许青萄来不及多想,转身就跑,哪怕周围灌木丛生,枝干密集,凭借她绵软的双腿,也很快就被拉近了距离。

嘴唇几乎被咬出了鲜血,她知道就凭那短短几句话,自己若是落到了这几人的手中绝对讨不了好,她没想到自己刚刚逃离了虎豹,竟是又碰到了豺狼。

她看到了不远处刚刚分离不久的马车,也看到了背靠树干,坐在地上的某人。

她脚步一顿,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又跑回了这个危险地带,可是此时已经没有了选择。

她想要寻求这位没有共事过一秒的‘前同事’的帮助,可是少年俊美的五官在朦胧的月光下平静如不会泛起涟漪的湖面,就连她力道不轻的推攘都没有换来对方睁眼。

希望还没升起就变成了绝望,此时,火把的光就已经到了许青萄的眼前。

她抬头瞪去,躲闪开伸到自己眼前的脏手。

“命还挺大,居然自己跑出来了。”

面容粗狂,有着一圈络腮胡的男人按了按手指,他看到了马车却没有注意到马车下的尸体,只以为是少女支开了土匪,自己跑了出来。

他看了一眼陌生少年的脸,见其长相尊贵不似穷乡僻壤出来的人,就以为是同样被胆大包天的土匪绑过来的可怜人。

他指挥着其他几人,冷笑道,“反正有个尸体交差就行了,直接杀了,也免得你再跑浪费我们兄弟们的力气了。”

说完,啐了口唾沫,连个眼神都没有分给许青萄身后那‘无辜’‘虚弱’的少年身上。

许青萄看着越发靠近的几人,退无可退,一下子没站稳,坐到了后面伸出来的长腿上,上半身极力后仰靠在身后的胸膛上,连带着少年的背紧紧贴合在树干上。

许青萄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不可以惹怒施暴者,但她却难以控制自己的愤懑,一双漂亮的眼睛闪着怒火。

“是谁派你们来杀我的?”

“你自己得罪了谁,你问我?”那人嗤笑,却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随便挥了挥手,对着手下下令,“两个都杀了。”

虽然他不认识少女背后的人,但多杀一个人对于他来说也并不费力。

就在沾染了血迹的刀即将划破她与背后少年的脖颈时,重物的倒地声传来。

这声音在静谧的环境中尤为明显,所有人都扭头去看。

刚才狞笑着发号施令的强壮男人倒在地上,胸膛上的血浇了身前喽啰一头一脸,他的面容还停留着最后的笑容,似乎直到死亡降临,他都不知何事发生。

领头人的无端死亡带来了恐慌,从她身上的血窟窿中流淌出来的血液,染红了本就肮脏的地面,火把映衬着他的脸,诡异又安详。

也是这个时候,终于有人借着火光看清了周围的惨状,夜色的掩埋之下,周围密密麻麻的尸体堆积如山,原来他们所感受到的脚下绵软触感并非泥土,而是红到发黑的粘稠腥臭液体。

哪怕看不清尸体的狰狞死状,夜风也将浓重的、血腥到近乎腐烂的气味裹挟至每个人的鼻腔,足够令所有人齿寒唇抖。

他们本是朝着柔弱女子举起屠刀的刽子手,此时却反而像是误入了屠宰场的白色羔羊。

“这是怎么回事?!”

“谁杀的?!谁杀了这么多人?”

他们拥挤着四处逃窜,惊慌于不知道藏在哪里的、造成了这个可怖地狱的某人。

当同样被这个场景吓到的许青萄头脑怔怔,反应过来他们话语中的‘谁’所代指的究竟是谁的时候,她咽了口唾沫,如僵直的木偶般缓缓转头。

入目的少年依旧闭着眼,纤长的睫毛垂下。

他的呼吸微弱、平稳、带着微微的暖意,吹在许青萄脖颈上,泛起寒凉。

后背湿透的少女又转头看向地面,长剑躺在角落,而剑鞘挂在少年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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